渔船的照明光束从游艇上撤去。
一下子,整艘巨大的渔船上,恢复了灯火通明的环境。
整个船上的船工有些松懈下来,有些骂骂咧咧的。
夜晚,船上这一次晚上捕鱿鱼,彻底因为这一次事故而暂停下来。
何老六带着副船归船后,只能暂先收网,把放出去的渔网收拢回船上。
我们默默看着这一幕,从激烈的应急事态,到风平浪静。
“何老六,你没事吧?”
我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看着之前和我们畅谈的这位黝黑的老年人,“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别藏着掖着,说出来,我们给你解决。”
“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就是人老了,有些忍不住……”何老六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露出了熟悉的黄牙憨笑,挠了挠脑袋,说自己怪不好意思的,也有些累了,先回船舱休息去了。
我们目送着何老六的离开。
“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苗倩倩缓缓看着他消失在甲板上,有些疑惑,“何老六,给我一种陌生的感觉,他刚刚,明明在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目光凝视着我们的船。”
“是不对劲。”
我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皱起眉头:“他的瞳孔有些像是死鱼眼,泛白无神,甚至还有些畏光,我们很明显的看到,他一直视线在闪躲着船上的日光灯……他有些畏惧和怯懦,就像是常年躲在深海黑暗里的鱼,忽然上了陆地那种陌生感。”
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我们阴事见得多了,何老六这种情况,是很明显的,有些类似鬼崇邪崇上身的征兆了。
显然,并不是说的那样一场意外,何老六出副船消失的那一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什么怪事。
“走吧,我们去找谢重钦,看看他打算怎么做。”我站起身。
我们来到另外一头的甲板上,发现谢重钦在指挥着船工收网。
“谢老板,能不能出来一下?”我说。
谢重钦点点头,和我们来到了旁边的一处栏杆位置,吹着夜晚的海风。
“是何老六,和那个年轻人有问题吧?”谢重钦叹气。
我说对,谢老板也察觉到了?
“是察觉到了,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我虽然不是你们这些高人,但一点点观察力还是有的。”
谢重钦说:“何老六跟了我二三十岁年了,我的左膀右臂,早就是生死之交了,他是绝对不会,像是新手一样犯这种低级错误。”
“咱们下网,肯定都得提前上完厕所,并且下网的时候大便,不仅仅会气味会吓走鱼群,我们收网还可能捞到那玩意,不犯恶心?老船工都忌讳这个……并且大便,能那么长时间吗?”
我说:那谢老板既然也看出了不对劲……
“各位高人,仰仗你们了——给看看!”谢重钦拱了拱手。
苗倩倩站出来,立刻说:“我们的建议是,先把何老六,和那个年轻人给关押起来,再看看……可能是鬼上身了,也可能早就死了,他们根本就不是自己,不知道,是变成什么玩意了……海里的鬼玩意特别多。”
“不可能!!”
谢重钦瞬间红着脖子,低吼了一句,“何老六是不可能死的!各位高人……务必帮我看看,人也不能关起来,何老六跟了我那么多年了,早就是亲兄弟,过命的交情了,并且关起来,也没有用,你们给他看看就好,观察一下。”
我顿时一惊。
之前谢重钦,那么果断的支持我们,现在却一下子就不认同了?
我说:谢老板,我觉得……
“何老六曾经救过我的命。”
谢重钦深呼吸一口气,紧张的情绪,稍有缓和,默默点燃了一根烟,吹着气,看向原处,“何老六今年六十多了,当年我还是一个新人,刚刚上船出海的时候,是何老六带的我。”
“那时不像是现在,七八十年代,船上的环境恶劣,下雨的甲板上特别滑,我掉水里了,当时,大家都说我没救了,是何老六他跳下了海,他连续几次上船换气,然后又跳下去找我,当时我被捞上来了,问他为什么不要命了,他只对我说一句话——你这个徒弟我带的,只要还有救,那么就一定要救!”
我沉默了一下。
——只要还有救,那么就一定要救。
这是当时何老六的话,也是谢重钦给我们的回答,现在他们的处境,换了一个位置。
对于谢重钦来说,何老六不仅仅是左膀右臂,还是一个很值得敬重的老长辈,没有何老六就没有他今天的辉煌。
我问:“那个何老六,现在和那个年轻人……”
“住在同一个房间里,那个年轻人,是何老六带的新人,同房间,还有一个何老六带的徒弟,一个房间三个人。”
谢重钦深呼吸一口气,“那个年轻人,如果可以救,那么就救,如果不能,救何老六,拿那个年轻人做下试验,都是没有问题。”
我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顿时明白了谢重钦对何老六的态度。
我们下到了船舱,回到了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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