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精神病人,自以为能穿越时空。
——我这样疯狂强烈的暗示自己,以掩饰不安。
我干涩的喉咙咽了咽唾沫,说:你真的打算,再回到过去吗?按照你的说法,你杀死了自己,将彻底回到八岁那年的自己身上。
“对,我相信我这一次能够改变,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他淡淡的摊开手掌,眼眸有一股执拗,说:“就算不能改变,我觉得,已经没有比我现在更糟的了,如果我能改变过去,我将开始拥有新的人生,一个完美的家庭,如果失败,我觉得也没有什么更惨的事情了。”
我彻底不言不语。
其实到这里,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是匪夷所思的,我不敢相信他真正的穿越了时空,尽管他提供的旅程经历,我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一丝破绽。
“请帮我纹身吧。”
他脱下衣服,露出自己的背部,那是一副已经模糊破损了的刺青图。
那一副图像是被水泡过的水墨图,图案晕开,水墨模糊,但隐约还看得到刺青手法很生疏、像是新手的练习之作,一副歪歪扭扭的长蛇携尾图案。
我最后问他一遍,面色凝重的说:真的要纹吗?你真的要在回去改变一切?
“纹!”他说。
那我就给他纹吧,原来那一副图纹在背上,现在只能纹在胸口上。
这一幅刺青图,其实是不太规律的,不是一条真正完整的蛇,而是歪歪扭扭,像是涂鸦风格的蛇。
我照着原来的纹理,为了求一致,纹得十分的艰难,歪歪扭扭的线条极大的增加了工作量,足足花了三个多钟头,才完全弄完。
我擦了擦汗水,站起身说:可以了。
“可以了吗?”他低头看了看镜子,认真端详了一下,说道:“不错,我终于可以回去了,我要改变我童年的一切,我要改变我的命运!”
他激动得有些情不自禁。
“我要开始仪式了。”他平缓的坐在地面上。
我默默的后退了几步,有些面色发寒,轻轻叫了交门外的任教授,他这是要杀掉自己,血祭自己做仪式,放手一搏,回到以前的自己身上。
“由他去。”
任教授来到我身边,低声说:他是精神病杀父杀师,要叛无罪的,我给他做过精神检测,他出去后,还有很大概率杀人,因为他觉得一切都可以重来,不管他杀了多少人,回到过去重新开始就可以了。”
任教授继续说:“如果他是自杀,那么我们就能解决掉一个穷凶极恶的犯人,他已经很可怕了变成了暴徒,放他出去,要造成更多的人命,所以我满足了他的愿望,带他来见你。”
我看着任教授,一瞬间明白了他带姚小凯的来意。
嘭!
嘭嘭!
姚小凯狠狠的撞击墙壁。
他的头颅绽开血花,整个人痛苦的撞击在墙上,没有一会儿,自己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中。
姚小凯就这样死了。
我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面前消失,他刚刚还在夸夸其谈的,和我讲述着他奇怪的神奇穿越时空,有些恍然。
其后,我给死后的他检查了一下刺青,发现他身上的刚刚纹上去的刺青,已经变得模糊,是他的困兽仪式发动了吗?
他真的回到过去了吗?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我一直觉得他活在他的梦里。
如果他已经回去了,改变了八年前的那一切,改变了自己的家庭,我们现在应该完全不同了,但是感受了一下子外面刺眼的阳光,除了人已经死了,一切依旧,没有什么不同。
还是说,他虽然已经回去了,像之前一样没有改变呢?
那么如果穿越时空是真实的,他第二次回到过去,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才导致没有改变今天的一切。
我还是不知道,因为他已经死了,没有人再跟我说他的第二次时空经历。
任教授快步走了过来,说:“谢谢,十分感谢程先生的刺青,希望你不要被他的荒谬臆想症所感染,他的想法都是无稽之谈。”
我点点头。
任教授说剩下的交给他处理,刚刚的视频已经录下来了,他临死前的疯言疯语,以及自己撞头自杀。
这是一名精神病常有的,自杀并不奇怪。
临走前,任教授和我握了握手,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我在刻意诱导他自杀?我承认这一点,但我也有我自己的理念,你应该清楚,现在的‘精神病’太多了,一些正常人用这种方式逃避法律,而第二种就是这种,有重度杀人倾向的精神病人,这种人性格暴虐,草菅人命很危险。”
我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一个有自己观点的人,他以自己的方法去尽量用自己的职权,去维护他想要的正义。
任教授和我攀谈了一会儿,我就离开了。
这一桩生意正如勐海芸所言,这是一桩没有任何勾心斗角,单纯给人做刺青的生意。
很简单,明了。
但是我离开之后,我顶着烈日,我脑袋还是有些恍恍惚惚。
我已经不知道,是不是被姚小凯精神污染了,还是真的想知道,他是否真的再次回到了八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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