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指夹起那张纸头,在他面前晃晃,说:“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还急着找齐雨箬吗?现在你是什么意思?”
刘裕景用牙齿啃了一点点已经凉掉的鸡翅,开始斜眼看我。
我察觉到他的目光,用带着上扬调子,向他询问似的“嗯?”了一声。
刘裕景冷笑着转脸看向外面,不言不语。我看出了他的异样,轻轻一拍他的手臂,没成想他居然像是被开水烫了一般,猛地一缩手。
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我不会不懂他的意思,我问:“叫你去找他,很困难?”
他嘴里还鼓鼓地含着鸡翅,我等他咽下去和我说话,他却始终没有咽下去一直含在嘴里。
“呵。”我发出和他一模一样的冷笑,说:“怎么?刚才急着找,现在又不打算找了?”
“当然要找了,他还欠着我的钱呢。”刘裕景不管齐雨箬叫师傅了。
“他欠你多少钱?我来替他还!”我最烦就是这种突然变了脸的人,我冷脸受够了。
“上次他说接了你们,回头给我钱,我才又是借车又是联系好宾馆,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可是回头他就忘了,再没和我提过钱的事情,不提也就罢了。他说一定带我去古墓的,结果我连斗是啥味儿都没闻着。”刘裕景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估计可能是这样,先前就是知道这刘裕景做梦都想下斗,齐雨箬说他盗墓看魔怔了,一直没拿他当回事,只当他是个喜欢倒贴自己的二傻子。没想到二傻子其实也不算很傻,他早就知道齐雨箬压根没拿他放在心上,只是因为齐雨箬能带他下斗,所以一直巴结他。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想要安慰他,哄哄他,但他却一拧肩。我无奈地说:“斗里不好玩,很危险,又脏又恶心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想下去。”
我说话的时候,刘裕景怔怔地看着我,嘴里还是含着一点鸡翅。他含含糊糊地说:“我不怕,我就是想下去看看。”
我一耸肩,说:“你先去找齐雨箬行不行?”
他不理我,继续说:“每个人都有一个理想,我的理想就是当一个摸金校尉,寻龙倒斗。”
十七、八岁正是充满干劲又缺乏理智的时候,很难自己去区分理想和幻想之间的区别,偏偏他这个年纪又不是小孩子,不再愿意听别人的话,人又倔强得很。
我转念一想,不如先应承了他,好打发他去找齐雨箬。我又暗自否定,这样骗人实在不应该。我马上想到秦老板也要叫我下斗,到时候丢给秦老板不就解决了这个麻烦。
我又犹豫,他好像什么都不会,又没有尸气庇护,出了事情怎么办。要是死在斗里,岂不是我的过错。齐雨箬不让他下斗,也算是出于对他的保护,否则他这么狂热一下去准出事。
但是,人生如果不试试,怎么知道理想能不能实现。可是,当个盗墓贼算是哪门子的理想。
我思前想后,犹犹豫豫。
刘裕景略带警惕地审视我,问我:“中了尸毒他们会死吗?”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见我摇头一脸懊丧,像是在为老周他们担心,也不算是个没良心的,之前有些见风使舵也算是人之常情。
我有点可怜起刘裕景,被齐雨箬哄得团团转这么久,任谁也不会乐意。
“姐姐,你带我下斗吧。”他突然把腰背挺直了说。
从“师母”到“姐姐”他变化还挺快。我把心一横,说:“好啊,你找到齐雨箬,我就带你下斗。”
“你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我怎么可能找的到。”
“那就别提下斗的事情。”
我们这顿饭算是不欢而散。临走前我让他好好的想想,想通了再来找我。
让他下斗确实违背我的本意,但我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我坚持我做人的原则又有什么用呢?我早就已经自身难保。
可是如果刘裕景真的因为我的缘故而能下斗,他要是太太平平的倒还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这么泰然处之。
柳昭不明的态度,是敌人还是朋友?
秦老板想要利用我,摆明不可信?
刘裕景离我期望的太遥远。
那天晚上,我过的非常麻木,我甚至没有打开电视机。
我只渴求这一切快点结束吧,不论它的最终结局会是死亡还是别的。
正文 第199章 再访精神病院
我在厨房里摸摸索索,翻出来一瓶用作调味料的黄酒,打开盖子蒙头灌了几口,以前夜晚失眠的时候喝几口就能睡着了。但是今天不管用了,一直能午夜过去好久,我还是很清醒。
早晨,我被床边的手机铃声吵醒,刺耳的铃声仿佛随时准备把我的眼球震出头颅,我转了一个身,不打算接电话,就是打电话的是天王老子也叫他等会,可该死的铃声响个不停。
我转了一个身,接起了手机,明显感觉到随着自己身体的翻动,昨夜胃里的那些有毒的液体想要越过我的口腔直接落到地上。
我意识到昨夜我没有脱衣服就睡着了,灯也亮了一整晚。
“我不是叫你不要再查下去了吗,你怎么不听话。”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像钢针一样扎过我的脑子,头好痛。我迟疑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刺耳的女声是我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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