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陵大约还在生柳昭的气,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进入盆地前,你可见过壁画?”
“见过,壁画上的都是虚线。在画里虚线代表的一直都是虚假的,或者死人,才用虚线表示。当时我就有些怀疑,我们要进的地方是不是虚无的?”
“并非虚无,我方才说的幻象只希望能方便你理解。进入盆地前,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是佛教中阴身见光的说法,而入口初狭有如墓道。对于墓葬规制这种做法代表‘死而复生’。若我们是真实,从一个真实中如何渡到一个虚假中?我们不是渡到盆地中,而是盆地将我们渡到虚假中。出来以后,盆地因我等动去阵眼,法眼被毁就等同与阵法被毁,所以无法再将我们渡到虚假中。而我们所处的世间已经不是进盆地前真实的世界,所以在同样的时间点上,我们可以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原来盆地一重又一重的难关是为了保护法眼中的“莲花胎”。我们在盆地的时候,我就判断整个盆地如一个太极八卦的形状,所谓的沸水洞和寒冰洞都是阴阳鱼的“眼睛”。我们进入“塔墓”时是由阴极,代表寒的那个水池进入的。事实上,被伽陵这么一提醒,那个沸水的地洞应该也通着“莲花胎”的洞穴。我想起当时和队医走时,有两条路通着,就从那条路开始,我们就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另外那一条就是阳极通向“莲花胎”的路。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是有两套时间的,‘塔墓’的光阴走法和我们现实世界的走法不同。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而盆地里是反过来的,我们在盆地里过了好几天,其实在盆地外面只不过是一天的时间。我们在里面一个月,但外面只是半个月,甚至更短?”
“仁者见仁。”伽陵的表情在我看来想要表达的就是,你也就这水平了。
“既然不是很难,为什么柳昭不肯告诉我,我只想知道我昏迷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为什么要欺骗我,隐瞒我?”我说的时候,柳昭的背影动了动,显得很不自然。
伽陵戏谑般的笑了,说:“万事都逃不过——他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难道他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以为一个蹩脚的谎言就能让我远离一切?”
“他并非全部撒谎,只是有一部分而已,他希望你到此为止。可你偏偏喜欢自己找死,不论何种事情都挡不住你。”
“他无权为我做任何选择,我的生死也不绝对不需要别人负责。”我把头转过来,对背对着我们的柳昭说:“这条路是我自己要走的,我知道危险,也知道就算付出生命也未必找得到真相。但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也要找我爸爸。你根本就无法体会我的心情,就总是以为那是为了我好,为我下决定,想要阻止我。我不需要别人为我下决定!我爸爸失踪了,凡是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可对我来说,我就是付出百分之一百的努力也在所不惜,就算最后希望会落空,也好过什么都不做只能等待。对别人来说渺茫的事情,对我来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哪怕只有很小的可能,我也会用尽全部的力量去追寻。虽然经历过无数的希望,失望,又有希望,又失望,我的心巴不得早点结束,可我还是不会轻言放弃。而你根本就不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凭什么替我......”
“我怎么不明白?!”柳昭突然把脸转过来,他的脸上失去往昔常见的平静和冷漠,甚至看起来相当的愤怒,但愤怒只一瞬间,马上就消失了。他接着用淡淡地口吻说:“你要如何是你的事,只要别拖累人。”
正文 第497章 出逃
伽陵颇有兴趣地看着我,说:“以后即便身死,也不言后悔?”
“不后悔!”我斩钉截铁地说。
“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我问。
伽陵眨眨眼,道:“你二人可真有意思。”
“有意思你妹啊。”我怒道。
伽陵笑了,笑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的身体,他又深深的俯下身去,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不停。咳着咳着,光有出气没有入气,气息就不够。他没有了声音,只能趴着不断的抽动肩膀。
看样子,他的身体还是不怎么行。我见他在地上趴的久了,就上去扶正他的身体,没想到他满眼的泪水,不知道是不是咳嗽所致。我也闹不明白为什么他笑着笑着就哭了。
“你,你还把我昏迷以后的事情说一遍吧。”他实在古怪,我不想节外生枝。如果错过了这一次,再想逮到机会知道答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我也想知道。”出人意料的是,柳昭停止了搜寻,也盘腿坐下。“我想知道你下到池子里以后发生了什么。”
我看向柳昭。眼前的这个男人比我还要小上一两岁,但是有时他的坚毅却让我有种错觉,以为他长我一辈。
伽陵斟酌了一下,决定从我昏迷时刻开始说起。我的心忐忑不安,没想到终于可以知道真相:
我昏迷以后,柳昭试图唤醒我。当时,我的情况说不上来,照道理说这点失血量应该不至于会让我有生命危险,但是连日来奔波劳累,身体已经严重透支。我几乎已经到了强虏之末,柳昭的那一刀不论在精神上还是**上都成为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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