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望了他一眼,他脚蹬一双荧光蓝色的运动鞋,身上是黑色的登山服,袖口和裤子口都扎得很紧。我只匆匆看清楚他一眼,他便消失在暮色中,很快他那张难看的脸就融进远处的树丛里。
他们都是本地人,从小就没少在山里野跑,闭着眼睛都能把附近的山逛遍。如今只是把金矿石捆在绳子上背出来,就算完事。
埋在地下的东西按理说都是国家的,所以须得偷偷摸摸进行。现在挨家挨户都知道,知道了的每家出一个人,大家都是共犯,却也是不能张扬的事情,所以要趁夜去趁夜回。
我们因为提前知道了他们要去干嘛,就算外面有异动也只是假装蒙头睡觉,村子里的人对我们的安分守己很满意。我躲在被子里有些郁闷的慌,为什么出一趟远门什么事情都让我给遇上了。而且这次伽陵说又要出事,感觉自己如同柯南附体,像个死神小学生,走到哪里哪里出事,走到哪里哪里作怪。
因为心里头有事,也没全睡着,迷迷糊糊到了下半夜。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我一下惊起,很快喧哗变成了嚎丧,这嚎丧一点都不知道半夜了要避讳人。仔细一听嚎丧的人我们还都认识,可不就是我们借住在这里的房东巫老太婆嘛。
弄那么大动静我们再不出来就是死人了,显得一点也不正常,我拖起迷迷糊糊的张仪出了东屋的门。
伽陵已经起来了,在银亮的月色下,最近受过水灾的伽陵的面孔看上去干净、利落,甚至有几分秀气和英俊,高鼻梁、深眼窝有些像个混血儿。其实,我以前就觉得他像个混血的,只是没仔细看,他身上那股味道也让懒得研究他的外貌。
我们三个起来了依旧不敢擅动,听着外面的动静,大门留了一道缝,外面的手电亮成一片,巫老婆子在外面哭得厉害。
断断续续的,我们听清楚她在骂,骂那些叔叔伯伯们怎么都从洞子里出来了,而自己苦命的老卫为什么没回来。
果然,出事了。
巫老太婆在村里里哭哭闹闹到了天快亮才安静。我们各自回去睡觉,我和张仪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发觉这村子里、院子里都静的很,觉得有些蹊跷,就连忙找了隔壁屋子的伽陵。
一进去正中间跪着一个巫老太婆,我心疑,这唱的哪一出?
那老太婆蓬头散发,面部浮肿,双眼都哭肿,面色发着酱紫,看着可怜又吓人。
而她面前的伽陵视她做无物,盘腿打坐,如同泥塑木胎的佛像,只是少了慈悲多了英俊,
张仪见状,嘴还没合上。那巫老太婆见了我们过来,一路从地上爬过来,那样子真的可怜。
她用哭哑的嗓子说:“求求仙姑,救救我儿的性命。”
作品相关 第六百六十三章 打嘴仗
这算是什么意思?仙姑?
张仪见她如此凄惨,又是老人,十分的心疼她,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让她坐着慢慢说。
原来这巫老太婆早就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她曾经在窗外偷窥张仪收拾我的东西,看见包里有罗盘、防毒面具、墨斗线等等不寻常的东西。又亲眼看见伽陵的小黑蛇在家里游走,自然联想到我们前几天进屋就问她知不知道赶尸的事情。我们是干什么的,她大概已能猜出几分。
她惧怕我们又不敢轻易得罪我们,也不敢告诉别人怕惹事,只在心里巴望着早日送走瘟神,所以每天都只弄些面糊。稀饭、窝头打发我们。
巫老太婆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又不敢招惹我们,只希望我们尽早滚蛋,现在却又因为这个求我们。人没有前后眼,今天怎样,明天怎样又有谁知道。
这些种种合在一起让她觉得我们从原来不怀好意来到这里的坏人,变成了能人义士,求我们无非就是为了一件事,救她的小儿子。
在我们睡觉的这段时间里,她是真没有闲着,挨家挨户对知道内情的人家磕头,把自己的额头都磕肿了。那些老卫的叔叔伯伯,街坊邻居居然没有一个再愿意下去冒险的,巫老太婆非常绝望,因为那些人可都是看着老卫长大的,也是他们唆使老卫去洞子里搬金矿石。
不得已,她只能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来求我们几个过路客。
老卫昨天晚上的事情,连那几个一同下去的人都说不清楚,而巫老太婆失去了儿子,更是伤心的语无伦次,逻辑混乱。有时反反复复的只说一句话,不往下讲像断了气一般,有时又一口气迸出几十个字,说到后面连哭带喘。我们费了好半天才搞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因为老卫年纪轻,村子里的叔叔伯伯都让老卫打头阵,他身后跟着两个中老年人,也就是留在村子里务农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和老卫一起下去。
头一段路还算开阔,两个人可以并排走,但越到后面越是狭窄,很快就只能一个人侧身往前走了,再后来只能弯腿弓腰勉强往前走。
人一旦到了这种压迫的环境中就会变得极为紧张,三个人越走越胆怯。
山洞里钻小洞子是很常见的,老卫往里面探头望了一眼,洞子像个瓶子,口小肚大,必须得爬一小段路。最后两个年纪大的逼老卫先行开道。谁知道老卫刚刚半个身子探进去,洞子里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一下子把他飞快的拖进去。那两个逃跑上来的人只听见老卫在里面惨叫连连,胆怂也没想着要去救人,就在老卫的哀嚎生中逃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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