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水边凝视着水下四分之一还没有出水的地方。
笼子的底部是一具尸骨,因为死亡时间太久,早已变成一具骷髅。
骷髅身上没有穿潜水服,可能当时的条件不允许,但是他带了简易的氧气面罩,背上也有氧气瓶。此刻,面罩滑落卡在他喉咙骨头附近,氧气瓶静静的躺在笼子的角落里。
铁笼的门是关着的,铁门也完好,说明他下潜以后,应该是有人控制着绞盘机。
到底当初出了什么事情?让他的同伴把他丢在了水下,害他打不开笼门,氧气耗尽以后被活活憋死在水里。
骷髅仰面躺在笼子里。我凑近去看,身体已经成为白骨,衣服却还完好。我觉得他身上的这套黑色的衣服格外眼熟。这衣服看风格像是登山服一类,而且布料是现代的,根本不是二战时期的。
我觉得那衣服极为眼熟,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好像这套衣服贯穿了我近几年的生活,好像它无处不在。
衣服下的骨骼又小又瘦,骨架头颅的位置离我最近,我看到下颌骨上的牙齿很整齐,磨损程度很低。又仔细看了看骨架的关节和骨骼的大小。由此推断出,这居然是一副少年人的骨骼。
为什么一个少年人会抛尸在这种地方?
我发起抖来,不是因为看到尸骨害怕,也不是担心遇到什么,而是绝望。我想到了那套衣服是怎么回事!那套衣服这几年一直在我的眼前。
我的脑海中,所有的线索都串在了一块,无花果的塑料瓶子、还完好的钢丝绳、熟悉的衣服、衣服下少年的尸骨、阿珞曾经告诉我的信息。
我知道了!
我把这所有的一切都串联起来,我知道这尸骨是谁的!也明白为什么柳昭要从我手中打掉无花果塑料瓶子。我甚至猜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堡垒除了曾经属于侵华日军,它还属于另外一个人,是后来来的那群人把这里改造成迷宫。
原来这地方他以前就来过,原来这一切真的都是他做的,原来他就是要把我们都引到这里来。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跌倒的,也不知道自己在铁笼边趴了有多久,我只知道自己浑身无力,不敢面对现实,并且痛苦万分。我猜测到了这一切,几乎使我晕厥,我掐着自己的人中,让自己清醒。
怎么会是这种结果,我一点都不想相信是他把我骗过来。
巨大的恐惧袭击了我,让我后悔方才一定要把笼子从水里吊出来。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为什么要欺骗我,原来我这几年一直都在骗局里却不自知!
从几年前他就在骗我,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我之前的推断都是对的,去香巴拉的那群人根本不用都死。
“钟淳。”一个冰冷又熟悉的声音从对面的水边传来。
是柳昭!此刻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柳昭,最害怕见到的人也是柳昭!
柳昭手中的手电筒比我的亮多了,现在他正拿手电筒照着我,就算他站在阴影里,看那身形也知道是柳昭无疑。
“怎么了?”柳昭疑惑地问。
我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是面色煞白,嘴唇哆嗦,额头在冒冷汗,整个人都像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看起来十分反常,但我对掩饰自己的害怕实在无能为力。因为我刚刚把线索串联起来,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我被巨大的恐惧袭击。没想到,让我恐惧的人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柳昭曾经来过这里。
我真的很害怕他会扑过来抓我,我们之间幸好还隔了一潭很宽的深水池。
“怎么了?”柳昭又问了我一遍,我居然听到他语气里的担心和焦虑。
我趴在深水池边,颤抖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柳昭看着我这样匍匐在深水水池边一句话也不说,他说:“我马上就过来,别害怕。”
我哆嗦着嘴唇,忍住眼泪,说:“你别过来!”
他停下准备往水里跳的动作。我接着说:“你别拿手电筒照着我,晃眼。”我边说着边流下泪水,滚烫的眼泪滑过我冰冷的面颊和嘴唇。
不等他开口,我抢着问:“老周呢?”
柳昭不知道我什么都已经猜到了,还故作着急地和我说:“他和我分开找你,我们走散了。”柳昭把手电光从我身上移开的时候,只那一晃,我看见他的衣角有血迹。血迹是鲜红的,还是新鲜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干透。
老周怕是已经遭到了他的毒手,柳昭身上的血迹就是老周的!
柳昭不知道自己身上沾染上了血,还站在对面和我演戏,可惜他虽然很厉害,可是演技真的不怎么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完全无法压抑自己的内心,我实在受不了了!我突然咆哮起来:“老周是死了!被你杀死了!你还和我装什么!”
“你疯了吗?还是浸水发烧了?你在胡说什么?这里还有其他人,我和老周为了快点找到你,所以分开......”柳昭竭力让自己平静。
我打断他的话:“你住口!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趁着我被‘钟正凯’掳走的空档把老周杀了。你身上的血我都看见了!”我发抖的厉害,几乎用尽全力才把话说完整。
柳昭的语言里出现了恐慌:“谁给你灌输的胡思乱想?你是不是听‘钟正凯’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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