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套衣服给哑巴盖上,凑近了看哑巴,他的睫毛像女孩子一样纤长,皮肤也很好,鼻梁高耸,嘴唇薄削。我知道他在装睡,因为他每回睡觉一碰就醒,有时跟前走过一个人他都会醒来,敏感的让人不知道他是不是曾经睡过觉。
来时的路上齐雨箬曾经和我说过,他睡觉的时候哑巴还没有睡,到他醒来的时候哑巴早就起来了。你和他住在一间屋子里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就是这么悄无声息的。
也许,这是他多年的历练养成的生活习惯,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这样灵敏,也许,只有长年生活在风口浪尖的人才会这么警觉。
一等等到下午,哑巴没有要动弹的意思。我又去帐篷看齐雨箬和老周。防水布的帐篷里分外闷热,不通风里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齐雨箬眉头紧锁脸上都是汗水,而老周却一反常态面色惨白一滴汗水都没有。我用手试了试他们的呼吸,齐雨箬呼吸很平稳,而老周说的不好听,简直气若游丝,身体冰冷。我吓坏了,忙去喊醒哑巴。
我刚刚脚步急促地跑到哑巴面前,哑巴就猛然张开眼睛问我,出了什么事。
听我说了他们的情况以后,哑巴进去看过以后说,齐雨箬的情况还好,老周失血过多,能不能挺过来要看他造化了。
听了他用平静的语气和我说这些,我险些站不稳,可我只能等着。我忘记了老周对我的不满和曾经那些尖酸刻薄的轻视,只希望他能活下去。我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希冀,渴求着他们快点醒来。似乎这一路的患难与共已经让我们成为互相依靠的朋友。
我从天亮等到天色发暗,越等越不安,一种像梦魇一样的恐慌在我的心底蔓延开来。
在我们睡觉的时候,老周和齐雨箬被虫卵控制,他们变得很古怪如蛆虫在地上蠕动,想象一下这样的老周和齐雨箬爬过我的帐篷而我却全然不知情。他们爬到篝火边,借着篝火的温暖好早日孵化,如果我们没有点燃篝火,他们为了温暖会不会喜欢更加温热的人体。
实在太诡异,虽然早就知道萤火虫的幼虫可以让蜗牛瘫痪,寄生蜂的幼虫可以控制毛毛虫的神经,甚至还可以控制它让它吃自己喜欢的味道的食物。可在人的身体上意味便不一样。
如果哑巴没有取出我手臂上的虫卵,那么在地上蠕动的就是我了,现在躺在帐篷里的也是我。
我不知道哑巴是不是也会有这种感觉,我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在用担忧的目光看我,我收回目光,跑到帐篷里看齐雨箬。
我先习惯性地推了推齐雨箬,这回没想到一推他就醒了,而且一下子就坐起来。
我吓坏了,连忙退出帐篷,哑巴看到我慌里慌张的样子便跑了过来。
正文 第83章 醒来
齐雨箬的脸色苍白,人也糊里糊涂的。他看看我们,又看看身边还躺着的老周问我们:“到家了?”
他看着我们都如临大敌的看着他,有点莫名其妙,隔着半晌才说到:“你们干什么?我卖艺不卖身,看我也没用。”随后他掀开毯子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高叫着补充了一句:“谁把老子脱光腚的?你们太变态了!”
齐雨箬看样子应该没事,我和哑巴都松了口气。可还是不放心,也觉得奇怪,我问他:“你身上这么多伤口,你没觉得疼?”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膀子和身体,“操!怎么这么多伤!”
我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我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会让他相信,没想到他马上就明白了,还认为哑巴的处理方式正确。
哑巴问:“你现在什么感觉?”
“木,就是全身都麻木,没有一点知觉。”齐雨箬如实回答。
哑巴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说:“可能因为麻药的劲还没过去,等会看看情况。”
齐雨箬倒是没对自己的情况再问,而是问:“周卫国怎么样?”
“还不好说,你先休息。”哑巴说。
“我哪能休息的下去,我等他醒转再说。”齐雨箬说。
我们让他先休息,可他坚持要等老周醒来,没办法拗不过他,我喂他喝了口水,吃了点东西,陪着他一起等。
哑巴又默默地退出去放哨了。
我看着哑巴走远,说:“你醒来就好了。”我给他换药换纱布。
齐雨箬一听我这么说就来劲了,说:“你很巴望着我醒来是吧?”
“是啊。莫非我要巴望着你做睡美人长眠不醒?”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他说:“看你眼睛肿的像核桃裂开条缝,哭了吧?”
我心里不想他太得意,没说话。
他自顾自说:“你看哑巴把我这手划得,像棋盘似得,这一身丑陋的伤疤,让我怎么交女朋友。你说是不是哑巴嫉妒我的美貌,故意用刀割这么难看?”
我扑哧一声笑出声,就知道贫嘴,我说:“哑巴比你帅啊,也比你吸引女孩子,完全用不着这么做。”
“你又知道了,他怎么就比我吸引妹子?”
“上回咱们饭店吃饭的时候,几个女服务员在悄悄地议论他,说他帅,像哪个大明星来着。”
“吹牛吧你。牛都让你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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