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真的很漂亮,一头硬硬的金黄色头发,大大的眼睛,乌黑的眼睛,小小的红色嘴巴,鼓鼓的脸蛋上还有两块晕染的红,就像新娘子脸上画的胭脂一样。
辛羽小心翼翼的跟它对话,还帮它取了一个只有她们两个才知道的小名“妞妞”。辛羽还跟妞妞约定,她们要一辈子在一起,可当她回头看到邻居家小孩儿紧绷着的小脸儿时,她就知道她和妞妞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妞妞!”睡梦中,辛羽喃喃的念着那个名字,转了个脸。
再次见到妞妞是在半年后,那时候邻居家的小孩儿已经拥有了新的玩偶,而妞妞则被她丢弃在了门口的粪堆上。辛羽看到妞妞的时候,她觉得妞妞是在哭。妞妞不再是半年前那个漂亮的洋娃娃了,她金黄色的卷发几乎被拔的干干净净,漂亮的身体也已经被撕扯的支离破碎,辛羽抱着很难过的心情把妞妞从粪堆上抱下来的时候,她似乎听到妞妞在跟她说:“辛羽,咱们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好!”辛羽抹去脸上的泪痕,点了点头。
因为辛羽的坚持,妈妈用碎布片帮妞妞缝制了一件连体衣,她几乎光秃的脑袋被掩盖在了紫色小碎花的帽子下面,她支离破碎的身体也被包裹在了花布的立面,妈妈甚至还帮却了一只手的妞妞重新做了一只小皮手。看着妞妞幸福的笑容,辛羽知道,她很满意自己的新形象。
在后来的日子里,辛羽几乎每一天都是和妞妞在一起的,她不再跟那些男孩子们一起混,也不再将自己的心事说给爸爸妈妈听,因为她有了妞妞,而且妞妞不多嘴,不会笑话她。慢慢长大以后,辛羽甚至还听从了妞妞的建议,还是穿漂亮的碎花连衣裙,也是紫色的,跟妞妞身上的衣服很相似。
“妞妞!”辛羽喃喃的唤着那个名字,又口水从她的嘴角蔓延出来,湿了书本,也湿了她的半张脸。辛羽难受的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渍,眼睛也跟着慢慢的张开。朦胧的视线里,她好像看到了妞妞,她还如那个黄昏般乖乖的坐在窗台上,只不过脸上不再有笑容。她伸着皮制的手指,对辛羽说:“你忘记了我们的承诺,你忘记了妞妞!”
“妞妞——”辛羽大叫了一声,伸手去抱妞妞,可抱到手中却是那个红色玩偶娃娃。
“辛羽,我的娃娃不叫妞妞!”关雅然的脸色很难看,她强横的从辛羽手中夺去那个玩偶:“而且,我的娃娃不喜欢让除了我之外的人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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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不能触碰的心事(1)
“不过是个玩偶娃娃,谁稀罕碰。”啪的一声,辛羽将英语课本合上,跟着摔在桌子上。关雅然有些吃惊的看着辛羽的背影,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怀中的玩偶娃娃。
辛羽的宿舍在三楼,她从宿舍出来很快的就下到了二楼,看到那快标着“安静!”的牌子时,辛羽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宿舍好像是发火了。她的脾气一向很好,就算是天塌下来都会笑嘻嘻的调侃,可现在居然为了关雅然一句神经兮兮的话就发起火来。她拍拍自己的脸颊,刚刚浸到口水的那片还有些湿湿黏黏,用袖子蹭了许久,也不曾蹭干净。
在楼梯拐角处徘徊了两圈,辛羽不知道自己该干嘛,手在口袋里攥着手机,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跟家里打过电话了。辛羽十二岁那年,父亲突然开始做生意,而且做的不错,短短两年时间她们家便从乡村搬到了县城,然后又从那个小县城搬到了这个所谓的大城市。父亲的生意是越做越好,可距离她们母女却是越来越远,没有多久,就传出了父亲在外面有人的消息。
至今想起来,辛羽都不明白母亲当初为什么那么干脆的就同意和父亲离了婚,甚至连那些辛苦挣开的家产也不予争夺。在辛羽的心里,母亲一直都是那种柔柔弱弱的,中国传统的小女人,她将母亲的平静归结于认命。
“喂,妈妈,我是辛羽。”拨通电话的第一时间,辛羽便让自己的声音尽量的听起来愉快一些,因为怕母亲担心。
“小羽啊,我是爸爸。”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明显苍老的声音,辛羽有些讶异,可依然听出了那是自己父亲辛海鹏的声音。
“爸爸。”辛羽叫着,声音里的热情已经减去了几分。她将手机拿下来看了下电话号码,确定那是母亲的手机号,这才又将手机放到了耳边:“你怎么拿着妈妈的手机,妈妈呢?还有,那个小妖精不是不允许你去看望妈妈吗,你这么做,不怕她生气找你的麻烦。”
“小羽,不可以那么说霍阿姨。”辛海鹏板起了脸色,许久才想到这是在跟女儿打电话,他再如何的生气,辛羽也看不到。微微的叹了口气,辛海鹏这眉角抚平,这才继续的对话:“小羽,其实你霍阿姨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是童话故事里恶毒的后妈。就这些年来她对你的那个心,你就是石头也该融化了吧。”
“我不想再跟你说那个女人的事情,我妈妈呢,我要跟妈妈说话。”辛羽将手指转了一个边,放到左边耳朵那里。
“小羽,你不要在刻意的折磨爸爸了好不好。”辛海鹏的语气低了下去,几乎是哀求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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