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默默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梅子的嘴角甚至还因为即将到来的死亡而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手机铃声叫的更响,梅子的眉轻轻的蹙了一下,她忽然想到也许这个电话是辛羽打来的,即便是要死,她也要将辛羽的生活安排好。
眼睛猛的睁开,客厅里的灯闪了一下,居然也跟着亮了起来。梅子慢慢的睁开眼,首先看到的便是挂在墙上的巨幅照片,那是丈夫辛海鹏唯一的一张单人照。他过世之后,梅子便将这张照片放大挂在了墙上,事隔将近一个月,那些黑色的挽布还紧紧的包裹在照片的周围。下意识的朝客厅里环顾一下,这里再没有什么别的异样。
难道那个黑影只是自己的错觉吗?
稍怔了一下,梅子急忙跑进卧室,抓起了那个在床头柜上不停蹦着的手机,“喂,是小羽吗?”
“梅子阿姨,是我,你还好吗?”电话那头,辛羽犹豫了许久,才磕磕绊绊的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好,梅子阿姨很好。”梅子的眼眶有些涩,在经历了刚刚那么一个令人恐惧的时刻之后,辛羽的问候,就像是一股暖流。
“哦,那就好。”辛羽把手机换了一只手,抬头看了看小米,这才硬着头皮又说了句:“那个,梅子阿姨,我跟小米这两天就回去了。还有那个,你一个人在家里要多多的照顾自己,爸爸已经不在了,小羽希望您可以保重自己的身体。就这样吧,88!”
“好,88!”梅子听着那头话音嘎然而止,嘴角轻轻扯了一下,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
转过头,卧室的大门还敞开着,客厅里的灯依旧暖洋洋的照着各个角落。梅子想了一下,走到客厅里,又四处环顾了一眼,最后落到那扇半开着的厨房门上。
“难道真的是我神经衰弱,看花眼了?”梅子喃喃的说着,走到厨房门口伸手拉上了木门。可就在那一刹那,她发现那个无头的黑色影子又出现了,就清晰的映在门上。梅子惊叫了一声,松开门,转过头去,半响才默默的吐出一口气来。
虚惊一场!
原来在正对着厨房门的那幅巨大单人照下面,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一件辛海鹏的全套西服在上面。整齐的上衣,平整的裤子,远远的看去,可不就是一个没有头的男人形象吗?
伸手抚了下胸口,梅子叹了口气,对着照片上的辛海鹏笑了笑:“海鹏,你看到了吧,没有你,梅子的日子是多么的难过。这么的大的房子,梅子也是会害怕的。”照片上的辛海鹏依旧微笑着看向她的妻子,那眼中的眸光是那样的温柔,梅子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忙用手捂住了嘴巴,冲到开关前,摁灭了客厅中的灯。
照片上,辛海鹏微笑着的嘴角似乎拉直了,漆黑的眼中露出一抹阴狠的光来。
这一夜,梅子睡的极其不安稳,似梦非梦之间,老是觉得有一个人在自己的床前晃动。可等她睁开眼睛,仔细看的时候,漆黑的夜里却是无比的安静。
“海鹏,是不是你在想我,你想我去看看你?”梅子抚摸着搁在床头的那张小照片。照片上辛海鹏怀里抱着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娃娃,在他的身后,一个面相朴实的女人带着幸福的微笑,注视着父女两个。
这是丈夫和前妻一家三口的照片,在照片的中间,有一条长长的裂缝,就像是一条蜿蜒爬行的蜈蚣那样从天上冲下来,然后落到小孩儿的脸上。那是梅子跟辛海鹏刚结婚的时候,因为一件小事给撕裂的,也是因为这件事,辛海鹏第一次动手打了她,并给她讲了他们一家三口曾经的故事。看着丈夫懊悔的表情,梅子只是慢慢的放下了捂着脸的右手,带着肿了半天的右脸,心疼的把丈夫拥挤了怀里。
这就是女人,当她真心爱一个男人的时候,胸怀大的可以包容他曾经的所有。
把照片放好,梅子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早上的四点半。拉开窗帘,天几乎已经是大亮了。麻利的收拾好床铺,梅子把那张有裂缝的全家福塞进她平日里用的一个黑色小皮包内,穿上鞋子匆匆的出了门。
路过花店的时候,梅子朝里头看了一眼,隔着玻璃窗开能够看到一簇簇开的鲜艳无比的花朵,她以目光巡视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辛羽的妈妈喜欢白色的菊花,梅子想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肯定没有漂亮的白色菊花卖,所以无论如何她要为辛羽的妈妈找到一束,然后合着皮包中的那张照片,一起送到另外的世界。这是海鹏的最后心愿,身为他的妻子,她责无旁贷。
从城市的这一头穿行到那一头,当梅子手捧着那束漂亮的白菊花从一个花农的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七点半。天气很阴,甚至已经感觉到了空中飘洒着的雨丝。梅子拢了拢被雨丝打湿的头梢,默默的坐上了前往南山公墓的车。
辛羽是在早上七点半醒的,睁开眼,就听到一阵“咣咣!”的敲门声。她皱了一下眉头,掀开被子,朝着江小米的床位看了一眼。小米也被那闹人的敲门声吵醒,见辛羽望向她,跟着翻身下床问了句:“怎么了?”
辛羽摇了摇头,穿上鞋子快速的走到门口,拉开了门。门外站着几个穿警察制服的男人,其中一个是辛羽她们认识的,镇派出所的所长江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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