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奇怪的笑,陆与月忍不住转身看他,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各种各样的鬼争先恐后地朝着完全不动弹的林志炫这边涌来,有些行动比较快的小鬼已经咬到了他,他的衣服已经被撕碎,此时一只手正在一个没有眼睛的鬼的口中,它津津有味地咬着,不时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
她横起一脚踹开了那只鬼,轻易引起了众怒,她一边手忙脚乱地应付不断缠上来的鬼,一边生气地朝一动不动的林志炫大吼,“你还愣着干嘛,等着被一群鬼吃干抹净吗?”
林志炫孤独地站在原地,他的身边全是不怀好意的游魂残鬼,他闭上眼似乎已经厌倦了所有挣扎。
“不然我能怎么做呢?你告诉我。莫名其妙拥有了不想拥有的能力,莫名其妙卷入别人的利益关系中,莫名其妙被追杀。六年来的每天每天,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落入这样的梦境,用尽力气后被杀,或者忍受被凌迟之痛。那个老师傅告诉我,只要相信自己不会死,只要找到那个降头师,就能破解这个诅咒,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他,却发现他已经死了,而现在他的儿子也走了……只要相信自己不会死,就不会死,可是这样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思?清醒的时候要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暴露,要担心被法术界的人找到;做梦的时候都不属于自己,时时刻刻要告诉自己坚持下去……可是现在,所有的希望都没有了……以前就算再难熬,因为有她我坚持了下来。而如今,连她都不要我了……我累了,就这样吧。”
陆与月呆呆地看着他被小鬼淹没,想起刚见面时候那个似乎无忧无虑的男生,却从来不知道他活得如此辛苦。
无论何时都不能放松警惕,谁也不能相信,不能对任何人说真话,这样的生活,他整整过了六年。如今支持他活下去的希望也消失了,也许死真的才是唯一的解脱吧。
为什么这个世界那么黑暗,这么冷,这么叫人绝望呢?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有个似乎近在咫尺的声音说,“还有我呢,不要放弃。”
她努力的回想,小鬼啮咬着她的脚踝和小腿,没一会儿已经是鲜血淋淋。
是谁,究竟是谁?一直在呼唤她?
对了,是梦中那个小孩,是那个一直陪着她的小孩,尽管她不认识。而且她不止有这个朋友,不是么?还有一个人这么对她说过,那个人她想起来了。
是秦天朗!
阴云好像一下子破开,四周的事物快速扭转,直到强光进入她的眼睛,光亮散去后,她看到了那双温暖的眼睛。
“他怎么样了?”
“不容乐观,他并不想活下去。”
陆与月想起他被吞没前最后的话语,绝望的表情,忽然间似乎有些理解了。
她想,他不愿意参与论坛之事,是不想曝光身份让法术界之人找到他吧。可是法术界之人为何对他如此残忍呢?即使他犯了什么错,六年来如此惨无人道的生活,也够赎罪了。
秦天朗总是能明白她的想法,等她抬起头来,眼前正是她的那把弯刀,一把神秘的刀。
“你不用说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会尽自己所能帮助你的。”
陆与月忍不住握住那双一直在背后默默扶持自己的手,“告诉我怎么做。”
秦天朗微微一笑,“这个法术原本是法术界众人为了惩戒跳脱人间法规的犯人而创造出来的,轻则施以噩梦,重则夺人性命,因为这个法术需要施法者同时进入梦中,所以对于法术界众人也不轻易施展,除非是与他们利益攸关。这种法术通常由施法者决定何时结束,不允许第三方介入,否则第三方将受到法术契约的惩罚……但是所有契约都是有漏洞可循的,如果第三方与受害方利益一致,并且损害了施加法术的人的利益,契约会自动将这一方当作要加害的一方攻击。因此解决这个法术的唯一方法就是进入这个梦境,并且打败施法者。”
“但是这么做也会暴露他的行踪,是吗?”陆与月何等聪明,马上发现了问题所在。
秦天朗沉吟片刻,“确实如此,这正是施法者的狡猾之处,无论这个梦的结果如何,他都是掌控局面的人。”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必输无疑不是么?”陆与月脑中一个念头闪过,继而忍不住问出一个问题,“天朗,法术界是否也有罔顾善恶,泯灭正义之人呢?”
秦天朗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世人将自己划分为各种各样的派别,其实人与人的差别也许不过相差毫厘,不过因为所在的立场不同罢了。”
“我懂了。”
秦天朗让她手握红月合衣躺在张志炫身边,找来一个盛满清水的碗,用红月轻轻滑破张志炫的指间,一滴圆润的血珠滚进水中,在对她如法炮制之前,忽然将一条缀着圆形白玉的项链套进她的脖颈,“注意安全。”
陆与月微笑地进入了梦境。
这个梦境比之前的梦更加让人害怕。倒不是多了什么极恶的冤魂厉鬼什么的,相反的这个梦境中阳光普照,鲜花遍地,温暖如春。
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怪异。
她又走了两步,眼前的花海中忽然出现一栋极为豪华的别墅,她静静地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打开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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