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没有锁,稍一用力便能将门推开。
嘎吱,嘎吱。
沉重的,古老的机械启动声传来,好像很久没有被启动的机械经这一推,开始了运作。
啪嗒啪嗒,还有一块块木板搭在一块时响起声音。
一连串的声音消逝后,我探进了头,慢慢的挪动身子。
门后是一片大得出乎意料的广阔空间。
门扉下,是由一块块木板子拼接成的旋转式楼梯。刚才那一阵啪嗒啪嗒的木板响声就是这个楼梯被启动后,自动拼接时发出来的。
这个门和这个楼梯是一个被推开后就自行运作的机械装置。
我撑起双臂,曲膝成跪,慢慢的转换姿势下楼梯。如果我的个头再大点儿,也许就没办法钻下去了。
咚咚咚,脚踩在厚实的木板上,同时发出吱呀吱呀的摇晃声。空气中有一股发霉的腐味儿,这个空间已经许久没有人进出过了。
下到楼梯底,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左右两方的墙上挂着发出微弱昏光的壁灯,壁灯的样式非常的繁华,每一盏灯的形状都被打造着形态各异的仕女像,皆是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巧笑妩媚的模样。不过由于它们手中的灯笼发出来的光线微弱,光影交换间,那妩媚的笑看起来比诡笑更让人发寒。
我沿着甬道前行,走到底的时候赫然发现面前又是一堵墙。
什么?不会吧,那么辛苦的爬下来竟然是一条死路?
这堵墙不同于房间里的毛坯墙,这是一堵经过特意的装饰和粉刷得光滑平整的墙面,墙体采用红色,顶上还有镶贴上的碧瓦片,有种电视里的宫墙突然间被砌到这里的感觉。
可砌得再怎样好看这还是堵该死的挡着我去路的墙。用手使劲的推,根本推不动。
如果影也是通过这条甬道消失的,那它到哪去了?
我在墙上细细的摸索每一个地方,想着会不会在哪还藏着个机关。可摸了半小时过去,仍然是什么动静也没有,这堵墙仿佛真是一堵墙,除非我有本事把它砸穿,否则过不去。
心情越来越急躁,无奈之下,只有原路折回。
回程的时候,感觉连壁上的仕女都在嘲笑我,那种阴森森的诡气更加明显了。我睹气一瞪,影说过越是害怕的时候越要装作毫不惧怕的样子。没想到瞅住其中的一个仕女灯盯过去的时,不意间视线掠过了什么地方,猛的一怔,是门。
又是门,而且不只一扇。是每一个仕女灯下都有一扇门页的样子。因着这门与周围的壁面是连合在一起的,缝隙很小,灯光又很微弱,所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这条长长的甬道其实是由十来扇门连接起来的。
仕女灯相隔的距离虽远,但门页却非常窄。
我往其中一扇门上推去,门被轻易推开了,里面又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只是这次的甬道非常的窄,窄得仅容一人侧身而过。而且里面没有灯光,与其说是条窄小的甬道,不如说是墙与墙之间的一条缝隙被我发现了。
这条道太窄,又不知道前方是否又是一条死路。我犹豫了下,不敢轻易走进去,便走到其他的灯下拭拭。
果然是每一扇门后都有一条窄小如缝隙的道。这里有十几盏灯,就有十几扇门,十几条道。哪一条才是通往外面的道路?
只容侧身经过的宽度,别说走进去了,光是看一眼就觉得胸口憋闷,仿佛走进去后就会被前后的墙挟死了一般。
敢不敢?敢不敢走进去?
万一走到一半墙就会合起来,万一走到头了发现又是一堵墙,万一一进去门就关上且从里面打不开……那样的话,我就会被夹在这里当万年僵尸了,期待某天被人发现然后当成展览品供考古学的人研究。
万一……影这家伙如果真的曾经进来过这里的话,它选的哪条道怎么不留个记号?
答案就是要么它笨的没想到这一点,要么就根本没进到这里。
究竟是哪一个?
我查寻了每一扇门外的细节处,都没有发现哪怕一根猫毛一个猫爪子一样的印记。
不过,在其中的一扇小门外,终于被我发现了一点点的不同之处。
那个门上,留有一个男人的手指印。
男人的手指印?
不,光凭指印的浅浅痕印我还看不出这个印就一定是个男人的,但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直觉是男人留下的。是因为上面带有的一股香气吗?种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闻了之后便令人能幻想出手印的主人的英俊相貌的香气……噢,阿咧,连手指印都可以迷醉人的男人,我忍不住好奇起来了。
这一好奇,就想也不想的推开了那扇门,侧着身子慢慢踱了进去。
小道里的宽度一开始还好,前后间还有伸个拳头的间距,渐渐的,就变成只能伸个手掌的间距,再然后,手就背不过去了,越走到里面越有种逼仄窒息的感觉,加上道里没有灯,黑暗像魔鬼一样扑面而来,胸腔里的氧气似乎都被墙体挤压出来了,昏昏沉沉间,会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的想法数次侵袭我的大脑,汗液在背上涔涔而出,刚刚吃下肚里的饼干和水在胃里抽搐着,手脚冰冷,全身似乎开始抽痛。
这就是临近死亡的感觉吗?
萦绕在鼻翼间的香气已经转换成了空气里的霉味,感觉全身上下都布满了灰尘,不知道这里的壁面究竟累积了多少年的尘土,这一次,这些灰尘全都落到我身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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