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车子在公路上驶着,几次撞了红灯,被拍摄了下来。
吴斌当然顾不了这些,但是当他第三次被拍下来之后,猛然一踩刹车。
他想起了,小仙儿还在医院。
家里没有人。
找酒肉朋友是靠不住的,这时候说出来只怕也没人相信他。
吴斌想到小仙儿可能是见过妻子,正是因为这才落了胎伤了身。于是他调转车头,迅速的驶向医院。
吴斌来到了医院里,小仙儿的病房里却没有人。
“人呢?护士,这房里的病人呢?她刚动完手术,应该走不动啊”吴斌抓着一个护士就问,可是问过了所有的护士,俱是摇摇头,告知他病人可能是自己走了,因为没有办理出院手续。
所幸的是吴斌预交的费用足够病人的所有花费,但是病人既然要走,也要把手续办全。
护士长得知吴斌是病人的家属,立刻像逮着犯人一样拉着他去总台办理出院手续,给他填一堆什么后果自负的文件。
吴斌推不脱,只有僵着身子站在总服务台前,一边忍受护士的喋喋不休,一边麻木的签着名字。
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嘎吱嗄吱”的声音。
那声音就在他的旁边。
吴斌的神经一跳,竖起了寒毛。
朋友(七)
嘎吱声是从桌子低下传来的。
吴斌感觉桌子低下有什么东西攀上了他的膝盖,他捏着笔的手一紧,全身绷得像是快要断掉的发条,脖子上的青筋直突,汗水大滴大滴的滑下他的眼角。
他的瞳孔睁得大大的,黑仁一点一点的往下移。
坐在吴斌对面的护士长看到他的表情突然变幻,莫名其妙的盯着他。
“吴先生,你怎么了?”
护士长着急的叫来了旁人。
吴斌一点一点的低下头,往桌子低下探去。
“老公……”
漆黑的脸孔出现在吴斌桌子底下的双脚之间,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着,烧焦上翻的唇肉向上翘着,露出里面血红色的牙齿。它的脑袋是扁的,从他的双膝缝隙间慢慢的挤出来,它的手攀上了吴斌的大腿,扭曲的肢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渐渐成形。
原来它是从一团糜烂的腐肉慢慢化成人体的
吴斌哇的叫了一声,弹开一样的向后倒去。
护士长急忙招来人将他扶起,可是他不待有人过来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见鬼一样的往医院门外冲去。
“吴先生,手续还没办完呢”
吴斌驾驶着车子,不知该去哪里。
妻子不见了,突然出现一个鬼一样的东西叫他老公。
小仙儿落了胎也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与这个鬼物有关。
吴斌的心思纷乱,大脑仿佛一团糨糊一样,无力理清头绪。
如果妻子死了变鬼回来找他,他也认了,这也说得过去。可是,他的妻子明明没有死啊。
难道她不是晕过去了,而是死了?可是尸体呢?死人怎么会自己走呢?
吴斌搞不清楚,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该回哪里去。家?小仙儿的公寓?
没有一处是安全的。
他被鬼跟着,他被鬼跟着
吴斌忍不住双手击打着方向盘,他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如今却连不相信的时间都没有,就让自己直面了这么恐怖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除了每日幻想着如何殴打妻子之外,其余做的都和别人做的无异。就是殴打妻子,谁又知道那些外表衣冠楚楚的人回到家是如何呢?
为什么偏偏就是他,偏偏就是他这么倒霉……
“嘎吱。”
好像是无所不在的嘎吱声又出现在他的车里面了。
吴斌一抬头,从后视镜上看到后座的椅子上平平整整的躺着一团腐肉,黑色的,泛着黑丝一样的血,似乎很有重量压得椅子上的皮往里陷去。“嘎吱嘎吱”的声音是从肉团里发出来的,肉团的表现在浮动着,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伸出来。
吴斌明明白白的看着那团黑色的腐肉,他先是看到腐肉表面上突起了两个白色的小球,小球在肉面上滚动着,突然一转,吴斌看到了另一面,白球上面黑色的瞳仁原来这是两只眼球吴斌脚下一踩,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车子不辨方向的撞向了路边的民房建筑。
吴斌踉跄着从车里面下来,手机钱包来不及捡,不敢回头看上一眼便逃了。
逃逃逃,可是能逃到哪去呢?看样子那东西是跟上他了,不仅在家里出现,还在医院里,在车上……
他要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否则的话可能下一秒他就被命丧。
可是要逃到哪里去呢,哪里是安全的地方呢,此时再去找个庙宇烧香拜佛,恐怕也是不顶用的。
有的时候人的直觉非常的灵验。也许是吴斌命不该绝,又或者是天意,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无意间走进了一条逼仄狭长的小巷子里面。
这一带都是居民自建的楼房,红色的砖与水泥构成一副副冰冷的墙面壁,每隔一段距离便放置着一个竹子编制的蒌子,装满了垃圾。吴斌光鲜的皮鞋踩在没有水泥的黄地上,不一会儿就沾满了泥土。
此时天色阴沉沉的,空气里没有一丝风,吴斌跑了这么许久,喉咙似着火一样的渴起来,可是周围却静悄悄的,仿佛屋楼内都没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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