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禁地_冰块无情【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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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入半失神的状态当中,我看着他的眼睛,心头已经有了警觉,但仍郑重地说:“我确实不认识你。”

  少年哼了一声,上前一步,几乎贴到了我的身上。他声音冷冷的,带着点嘲弄:“假如你不认识我,这种月黑风高夜,荒山野地里,你一个女生遇到一个身材高大的陌生男人,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你不担心我会劫财或者劫色?”

  不可否认,少年的身高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不过我的面孔和语声没多少变化,只希望他没听见我剧烈的心跳:“因为不管是财还是色,看起来都是你比较多,要劫也应该是我劫你吧。”

  看着少年精致的面孔,我心想:“真的,要是刘红琴看到他的话,一定会立刻扑上去劫色吧。”想起刘红琴,我不禁一阵心酸,很快又转化成了对跟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生的恼怒。我转身面向山顶,冷冷道:“你发神经上其他地方去,别浪费我的时间!”说完,我弓起身子,顺着小路快步往前走去。

  风从耳畔拂过,湿冷的草叶在脚下沙沙作响,身后却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走出七、八丈后,我忍不住驻足回望,半米高的荒草间似乎没有那个少年的身影。我用手电照了一圈,四下都没有人。摇摇头,我继续朝高处攀去。

  第十章 爬行人

  越接近山顶,地势越发陡峭,我必须用一只手抓住身边的草茎,以维持平衡。牛仔裤被夜露沾湿了,贴在腿上,很不舒服。呼吸有些困难,鼻腔火辣辣的,但还在我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早在念小学的时候,我就觉察到自己的身体很奇怪,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我是个非常讨厌运动的人,只有体育考试前夕才会“临时抱佛脚”地练习几天。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我的身体不很好,常常头痛恶心,不论是晕车、受寒、中暑、过敏……必定伴随这两种的症状,尤其是头痛,有时没有任何诱因就会发作。此外,我平衡感极差。可是另一方面,我的耐力相当好,虽然不常出门,但每次陪朋友散步或者爬山,走上几个小时也不会累。而且,我的力气极大,在扳手腕的游戏中,就连热衷跆拳道的刘红琴或是班上最胖的、体重是我两倍的女生也赢不了我。最古怪的是,从来只爱静静坐着的我,小腿肌肉却异常发达,跟学校足球队的男生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点至今仍让我十分苦恼,也是我一向不穿裙子的原因。当然,我未曾把这些看似矛盾的异状放在心上。我相信,每个人的体质都有自己奇特的地方。

  临近顶部的一段路几乎是陡直的,我再也顾不得会划破皮肤,探手攥住一蓬灌木,小心翼翼地寻找落脚点,每一步都踩实了才敢再向前。当我终于攀上山顶时,双掌已是伤痕累累,袖口也撕裂了。我胡乱抹去额角的汗水,借着电筒的光,四下打量——一到山顶,地形蓦然变得开阔平坦,似是一个巨人用大斧劈出来的,遍地都是灰白的草茎,落叶浮在草间,树木没什么规律地排列着,仿佛一个个不怀好意的妖怪。这时,手电光比最初暗了不少,惨白的光线里,每一样物体都显得扭曲而诡异。

  “四棵大槐树之间……”我用心回想着后山禁地的传说,一面用手电照向近旁一株大树。即将进入十月,那树的叶子落去大半,缀在枝头的也尽数焦枯翻卷,根本无从辨认品种。我叹了口气,霎时间涌起一股茫然无措的失重感,怔怔看着黑暗中各种奇形怪状的影子。

  “管他的,既然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沉思了一会儿,我一跺脚,从书包里翻出一把用塑料纸包着的极小的铲子,向荒草深处走去。电筒的光又暗了几分,我加大步子,一边焦急地左顾右盼,每当看到凸出地面的小丘,就奔过去铲起一些土,希望自己可以无意中触碰那所谓的“诅咒”。我不知道自己在山顶呆了多久,只是一直那样机械地走着,用铲子刺向隆起的土堆,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渐渐感觉有些不妥。沿途好几处地面,枯草被压断,石块翻倒,泥土上甚至有指甲刮出的痕迹,似乎不久前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搏斗。

  一阵冷风吹过,山下传来远近难辨的虫鸣,我一惊,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恐惧沿着脊柱迅速往上攀升——山壁上随处可闻的虫鸟鸣啼,到了山顶却陡然绝迹。我环顾四周,明明草木遍地,却没有任何活物的声息。此际尚未入冬,虽然山顶不少植物已经干枯,犹有大片的绿意点缀其间——那是几十株松树柏树,和一簇簇不知名的灌木,理应是小鸟小虫小兽的乐园,然而竟会一片死寂。到底是怎样一种力量,让小动物们不敢涉足这里呢?

  想到这儿,我不寒而栗,但是心中的好奇也达到了顶点,还有些微的兴奋。同时,我又忆起了十三从后山回来以后的一言一行:“那晚,十三真的在这里呆到天亮?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竟让她忘了时间?还是什么力量羁绊着她,不放她离开?再怎么古怪,不过是一枚哨子,吹响之后会看到什么?对了,那哨子在黑暗中泛着绿光,那种东西不可能是夜光的……难道是磷粉?那竹哨是从坟里挖出来的?不可能,十三再怎么荒唐大胆,也不至于……”

  似乎为了应和我的想法,不远处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好像无数细针扎着我的耳膜。拼命忍住滚到喉头的惊叫,我在原地不住打转,一面忽左忽右挥动着手电。光柱乱射中,仿佛所有景物都在旋转蠕动,我一阵目眩,不由得站住了,单手捂着眼睛。哨声仍在继续,时短时长,时高时低,犹如来自地狱的魔音,我却在声音中渐渐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我握紧手里的电筒,照向哨声发出的方向。然而,电池已经快耗光了,手电的光只能找出几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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