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禁地_冰块无情【完结】(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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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红琴做了个鬼脸:“讲简单点行不?你的意思是我们学校后山上那些人‘苗民’迁走之后,是到了月坡寨落户?”

  “推测而已,”刘迎菲依然蹙着眉,心事重重的样子。

  “姐姐,”我侧目凝视着她:“你跟那些且兰遗民一起生活了七年,你一定清楚所谓的‘禁地’和‘诅咒’是怎么回事吧?是某种保护坟墓的机关吗?”

  “现在我不能确定,”她抿了抿涂着粉紫色唇膏的嘴唇,半晌,才下定决心似地说:“我怀疑……你们中了蛊毒……你们两个,也包括学校其他出事的同学。给我三天时间,我需要去找资料证实自己的想法。”

  “我宁愿相信自己撞鬼了,”刘红琴小声嘀咕了一句,站起身来:“姐,你别乱说,韩冰不是好好的吗?不管我们是怎么回事,都没她的份。”说罢,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懒懒道:“快一点钟了,我们是出去吃饭还是打电话叫外卖?”

  “叫外卖吧,”刘迎菲也看了下自己的手机:“你到客厅去,茶几底层有几家饭店的宣传单,上面有订餐电话。”

  刘红琴应了声,一阵风似地出了地下室,冲上楼去。

  刘迎菲转头望住我,神情有些古怪。她说:“小冰块,这件事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愿意让人知道,所以特意支走了小琴。”声音压得极低。

  “我跟刘红琴是无话不谈的,”我立即回答。

  “噢,”刘迎菲淡淡地笑了,但又马上变得严肃:“听着,那个绿头发的男生叫做海野,是个危险人物。你要当心他。”

  “危险人物?”我扬了下眉,想了想,才说道:“姐姐怎么会认识他?对了,他一直坚持说认得我,难道他……”

  刘迎菲点点头:“是的,他也在月坡寨住过。”

  “即便如此,他的行为还是怪怪的,”我站起来,在室内来回踱着步:“他叫海野啊,姓海的人还真不常见呢。”

  刘迎菲苦笑了下:“他不姓海,姓周,叫周天爱,海野是他的化名。”

  “化名?”我蓦然停步,疑惑地朝她望去:“他是什么人啊?居然还有化名?”

  “他就是你想的那种人,”刘迎菲低下头去,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他是个精神病患者,有严重的自闭症和妄想症……他是他爸爸,其实是养父捡来的。那人年纪很大,足可以做他爷爷了,曾经是复旦的历史教授。”

  我惊讶地睁大了双眼:“那他们怎么会跑到贵州深山里的少数民族寨子中去了?”

  刘迎菲看着门外,似乎答非所问地说:“周教授的岳母是日本人,好像还是个贵族小姐。末代皇帝溥仪的弟弟不是娶过一个日本女人吗?姓什么我忘了,就是那个家族。”

  我插口道:“好像是姓嵯峨。”

  “对,就是这个姓,”刘迎菲点点头,又是苦涩地一笑:“所以文革时周教授被斗得非常惨,后来他被下放到月坡寨附近的一个牛场劳动。也不知怎么的,他竟然会翻过山,躲进了寨子里。那是当时唯一不受政治影响的地方吧,他一直在那儿住着,文革结束了也没离开,直到大学派人来找他。可是他回上海没几年就办了内退,又来到黔南山区,之后,就在月坡寨定居下来,看破了红尘似的。海野有个哥哥,是他的亲生儿子,很有出息,现在在美国工作。没听他说过自己的妻子……”停了一下,她继续说道:“海野是他有一次到贵阳买东西时在火车站捡到的。一开始他为了小孩的前途着想,带着孩子回上海住了几年。可是那男孩从小就不大正常……”

  我笑了下:“我倒以为,小孩子不管有多么奇怪的想法和举止,都不能说是不正常。”

  刘迎菲微微摇头,道:“海野从会说话开始就只愿意跟爸爸和哥哥说话,别人怎么逗,他都一声不吭。等到五、六岁的时候,他开始跟家人说他是一个忍者,在组织里的名字叫海野,他的亲生父母也是忍者,他的祖上是替德川幕府服务的忍者……对外人他还是不理不睬,随便是老师、同学,还是邻居。周教授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北京上海有名的医院都去了,没有谁能使他开口说一个字。他爸爸倒是看得开,觉得家里有钱儿子用不着出去谋生,就顺其自然好了,只要他自己高兴。所以,周教授又带着他回到了月坡寨。那时,你正念小学一年级,好像是下学期吧,他插班到了你们班上。不知为什么,他愿意跟你讲话,除了家人,他就只跟你一个人说话。他家这些事情,一小半是我听周教授说的,大半还是你以前告诉我的呢。”

  “是吗?”我喃喃地说,心里乱极了。一个患有严重自闭症和妄想症、不愿意跟外人有任何交集的少年,为什么在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就愿意跟我说话呢?我想,这至少说明他比很多人,包括我的爸爸妈妈,都要了解我。是啊,他是不说话的旁观者,看什么都冷冷的,把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才会在别人都以为我是“优等生”、“乖乖女”的时候,一眼就看出我有一颗叛逆的心,看出我骨子里其实是他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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