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放弃作恶,就能补过!千万别……”常道长没料到紫衣女孩竟然转头就来对付我,劝她的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到了我跟前。那团诡异的光亮得分外灿烂,映照出她面上的神情说不出的恶毒,我好像是吓傻了一样,呆呆地站着,动也不动。
我的脑海里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当年我傻乎乎地隔着河向她挥手的情景,耳旁一声声地回响着我当时的声音:“姐姐,你要过来和我一起玩吗?”“姐姐,你是飞过来的吗?”“姐姐你真厉害!”……
我好像回到了六年前,我还是那个刚五岁的小女孩,是那个独自在河水里东张西望地等着“姐姐”来救的傻小孩!我的眼前模糊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的脸。她似乎也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过去,她突然停住了,神情又一次变得非常犹豫,就像六年前一样!
“姐姐!你不要拿红灯笼再害别的小孩了!”我轻轻地说,泪水终于无声地流下来。其实从一开始,我的潜意识里就一直固执地把她当作是“姐姐”,不管她的面貌有没有变,对我的神情、态度有没有变。
一瞬间,痛苦、怨恨、不甘、疼爱、不舍、留恋在她的脸上一一闪过,终于她眼里的寒光消失了,也不再有犹豫的神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举起手中那团银白色的光芒对常道长说:“我并不知道这叫什么。反正我就是它,它如果碎了,我就也会永远消失了!……以后,再不会有这东西害别的小孩了!”
说完,她把那团亮光狠狠地往地上摔去,我清楚地听见了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决然,带着舍弃一切的勇气。亮光炸开了,就像夜空中无数闪着微光的小星星,更像是瞬间绚烂的烟花,她的身影和这亮光几乎同时炸开,碎裂成千万片,然后全部消散在空中。我伸出手,却碰不到任何一片,耳边只隐约飘过她最后的声音:“妹妹!”
我怔怔地站着,也许,她也始终把我当作是她的小妹妹!
“她终于放下了!”常道长走到我身边,我于是满怀希冀地问常道长:“常伯伯,她以后可以和她的妹妹在一起了吗?”
常道长迟疑了一下:“嗯,她……她当然是和她的妹妹在一起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不那么难受了,却没注意常道长脸上一闪而过的苦涩和怜悯的神情。
在以后的岁月里,我的心里一直记着这个其实从未存在在我的生活里的“姐姐”,一直以为她已经和她的妹妹一起去过新的生活了。
直到许多年后的某天,我突然明白了她对常道长说的话,才知道她其实早就不存在了,属于她的所有东西,连同她自己的魂魄,都已经随着那银白色的亮光一起消失在永远没有归路的黑暗中了!
正文 第一卷 老屋鬼话 第十章 白玉梳(上)
紫衣女孩的事情结束后,我很长一段时间一直若有所失,连和小华他们一起玩,也总是心不在焉的。腾阿婆已经从常道长那儿知道了事情的结果,她很担心我,但没对我多说什么,只是让小华老跟着我,想办法叫我高兴起来。我和小华以前经常在一起玩,感情很好,可是我现在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寸步不离,弄得我哭笑不得。
这天放学后,小华照例又跟着我,快到家的时候,我对小华说:“我们先别回家做作业。我们来比赛,看谁先跑到城门,再跑回家!谁要是赢了,就可以问输的人要五粒弹珠,最大、最漂亮的弹珠!”
小华摸了摸头:“好是好,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怎么才能确定我们俩都是到了城门才跑回来的呢?”
“嗯,城门边不是有个做梅花糕的小摊吗?谁跑到那儿,就买两个梅花糕带回来,不就可以证明了吗?”
小华高兴地说:“好啊,就这样说定了!”
于是他兴高采烈地选了一条小巷子,朝我挥了挥手,就跑去城门那了。古城门离我们的老房子不太远,乘汽车一站路就到了。不过,城门边那个卖梅花糕的小摊,生意却好得很,小华去买糕,可要排上好长时间的队了。我根本不是想和小华比赛,只是想一个人回家安静地待着。等他回来,我就把我那五粒最大、最漂亮的弹珠“输”给他,那是他一直都非常喜欢,却一直不好意思开口向我要的东西。
我一个人回到老房子里,今天真安静,腾阿婆大概又去小姐妹家打麻将了;廖阿姨带着大虎、小石头去上海亲戚家做客了;爸妈上班还没回来,整个最后一进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走上木楼梯,心里在想着回到房里去干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楼梯旁的空屋子里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好像还有移动东西的声音。
咦?这空屋子里原来住着的是顾阿婆一家,顾阿婆死了以后,其他人就搬走了。屋子一直空关着,里面空荡荡的,除了我难得还进去看看,几乎没人靠近过。
难道,又是顾阿婆回来了吗?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外面,天还很亮。
我走近空屋,隔着门确实能听到里面有声音,好像在推、拽某种很沉重的东西。
会是谁?我好奇地凑近门,声音却在这时突然停止了。我想了想,伸手用力去推门。门一推就开了,我更加确定有人在里面。“谁在里面啊?有人吗?”我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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