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葛虹追上来叫道,“他们全是……不好惹的,你夹在当中,一不小心,连命都可能丢掉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抛下这句话,径直出门了。
快要熄灯了,宿舍楼外暮色重重,一阵阵山风从邻近的虎丘山上吹来,在望云楼前的九曲桥上盘旋着,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像是谁在呜咽抽泣。
我紧了紧衣领,加快了步子。
礼堂门紧闭,从那个大洞里透出的光线居然是紫色的。
礼堂外也看不见巡查的刑警和值班的总务处老师。
我用力推门,那扇门岿然不动。
暗叹一声,我便低头弯腰从破洞里钻了进去。
吓,礼堂里成了***的世界!
到处都是花,天花板上、墙壁上、地面上,密密麻麻,肆意伸展出来的藤蔓上开满了妖娆娇美的花朵,在那些洁白如雪的花瓣上方笼罩着一层闪烁不定的紫光,映得礼堂里五彩斑斓、光怪陆离。
“有人吗?”我不冷不热地问。
“你来了?”有个优雅的声音从舞台的顶上传下来。
我闻声抬头,就看见空落落的舞台(幕布已经全变成小碎片,堆在礼堂的地面上了)天花板上,一朵出奇大的***盛开着,垂下来的粗粗的藤蔓上挂着一个女人。
一丝不乱的云髻高高盘起,上身是金银丝绣的袒领短襦,下面是曳地的石榴长裙,甚至脸上还上了淡淡的妆。
只是,一半娇媚优雅,一半木然呆滞的表情,让那张本来熟悉的面孔变得诡异而可怕。
“我该怎么称呼你?”我撇撇嘴,“赵敏敏?真娘?还是……花妖呢?”
赵敏敏,哦不,应该说是神经短路的花妖女士(性别估计不会错),半面脸上笑不可抑:“你到现在还确定不了我的身份吗?”
“是啊!我很笨的,就等你自己来揭秘啊!”我毫不动气。
“我当然不是赵敏敏。”她徐徐落下,身姿优雅,“不过,也不能算是真娘,甚至,也不纯粹是你口中的所谓……花妖!”
她眼波如水,带着神秘之色。
切!那你是什么?混合物种?人妖?我微微冷笑。
“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杀你吗?”她突然转换话题问。
“为什么?”
“因为……如果没有你,我的元神还一直被封在这套衣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她轻轻拉了拉石榴裙,“当年有个挺厉害的老道士,用五雷天心大法毁了我原来的真身,几乎把我的元神都打散了,最后还将我封印在衣裙里了!”
真可惜!
“那他为什么不干脆斩草除根呢?”我感觉到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了我,更加定心,便索性问个明白。
“你以为他不想吗?”她笑得很得意,“呵呵!他要斩草除根,就得连真娘也一起魂飞魄散!”
“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不是真娘吗?”我微微讶异。
正文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九十三章 香魂(二十二上)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九十三章 香魂(二十二上)
“你要见真娘?”她露齿一笑,白牙映着紫光,很是迷离。
“我能见得到她?她不是早就死了吗?”我顺势问道。
真娘都死了千年了,就算要见,也是见她的魂吧!我暗自推想。
“真娘墓,虎丘道。不识真娘镜中面,唯见真娘墙头草。霜摧桃李风折莲,真娘死时犹少年。脂肤荑手不牢固,世间尤物难留连。难留连,易销歇,塞北花,江南雪。”清晰的吟唱声中她的表情开始变幻不定,一会儿娇媚,一会儿忧愁,一会儿欣喜若狂,一会儿又哀恸欲绝。
搞什么?难道她把自己当成了真娘?
“不识真娘镜中面,唯见真娘墙头草。”她重复着这一句诗句,缓缓地抬起头,环顾着四周,眼神空濛,仿佛穿透了这些钢筋水泥,停留在最初的雕梁画栋和笙歌夜宴里了。
这种痛恨之中掺着些许缅怀的无奈,这过尽千帆后蓦然回首的深沉,充满了沧桑的感觉。特别当她的视线移至后台时,她的眼中更是露出凄凉之极的痛苦神色来,久久没再移开。
“咳咳,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在扮真娘吗?可不可以结束你的模仿秀了?”我见她似乎沉浸在某种臆想里不可自拔了,连忙轻咳两声提醒道。
“那里原来是我的房间。”她不理会我的提醒,径自走向后台。
地上的那些***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她走到了准备室门前。
“我本是官宦之女,可是命运不济,遭逢了安史之乱。一家人从京都逃难南下,竟然在离乱中失散。小小年纪的我被人拐卖到了山塘街上的‘乐云楼’,成了歌ji。”她娓娓而述,“有个叫王荫祥的富家子弟,愿出三千两银子为我赎身,娶我回家。但我幼时早有婚配,信物犹在,又怎能另嫁他人?”
唉!这不是真娘的身世吗?想不到妖怪也会被“鬼上身”!
“那天,我刚刚接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的那个未婚夫婿就在江浙一带,并且一直在查找我的下落。可是同时,王荫祥却因为再三求婚不成,施压于鸨母,一定要留宿在我处。”她的语气淡淡的,不过入耳却冰冷刺骨,“我自然宁死不从!……就这样,半夜里,我在自己的房中投缳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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