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立刻附和:“是啊!是啊!他经常这么骗我们的!”
“我没骗你们!那幢旧楼……真的有鬼!……凌老师,你千万要‘明察秋毫’相信我、替我做主啊!”齐震简直是口不择言,他竟然扑上一步,拉住了凌老师的袖口,急急辩白,神情既委屈万分又可怜兮兮的,泪水充盈,眼角马上湿漉漉的,活像是三流电视剧里扮演拦道喊冤的煽情女。
太做作了!
就连我和常青,明知道他这次确实没有胡说,但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们俩也脊背发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齐震!你……你看看你这样子……唉,可真是个‘活宝’!”葛虹她们先是愣住了,继而全都大笑了起来,许珊边笑还边故意做出呕吐的样子来。
我和常青狠狠瞪了齐震一眼,眼中不无责备,但更多的是无奈,这样一件恐怖的事情,怎么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是这种效果呢?齐震在我们俩的瞪视下,只好悻悻地放开了拉着凌老师袖口的手。
“我可以证明,”在一片嬉笑声中,我终于冷静地开口了,“他说的是——实话!”
我的声音很大,以至于我已经说完了,教室里还回荡着余响,当然也是因为笑声戛然而止了。我的话里没有一点玩笑的意味,也没有丝毫的犹疑,干脆得就像天上落下的冰雹,砸得大家都露出傻呆呆的表情来!
“你怎么证明呢?难道你也看见了……鬼?”张露最先反应过来,她把那个“鬼”字特意说得很重,似乎在提醒我,也是在提醒大家,这是一个不存在的、子虚乌有的东西!
除了齐震、常青和有些失神的凌老师,大家都用诧异不解的眼光望着我。
我暗自叹了口气,思忖着该用什么样的语词来证明。
人有时真是偏执狂,只要是不被科学承认的,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又或者是大家一致抵制的东西,就死心塌地地否定到底。其实,这世上,有很多现象是我们无法用常识来解释的;有很多东西,也并不是只靠否定就能抹去的。对我们现在还不能解释的所有,也许抱着客观淡然的态度比较好,反正终有一日我们都会知晓答案的,当然接不接受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为,我们在旧楼……”我准备简要地叙述昨晚的遭遇,凌老师突然打断了我:“其实,学校旧楼闹鬼的传说由来已久,你们想听听这个传说吗?”凌老师的语气很认真,语调虽然轻柔依旧,但在我听来,却有种隐约的感伤和凄凉。
“好啊!好啊!……我们最爱听鬼故事了!”莫倩倩轻快地回答着,招呼葛虹、张露她们在教室中间的空位子上坐下,饶有兴趣地望着凌老师,叶飞、邵庆也默默地坐在她们的旁边。
不相信有鬼,但是却对鬼故事情有独钟,这也是一个奇怪而普遍的现象了!
我选择了一个正面对着凌老师的位子坐下,决定听完故事再说,也许对我们了解旧楼的诡异有用处。常青和齐震看了看我,都识趣地闭上嘴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们这所学校创办于1928年,而这幢旧楼建成于1929年,它差不多是和学校同时存在的。这幢教学楼在当时来说,可算是先进的,它是混凝土钢架结构的,可以容纳12个班级,几百人同时上课。
但是,在大楼选址之后,就有人预言这里的风水极差,是个阴气极盛的‘绝户地’;而且还说楼前一定不能种树或草,否则更会招来……大灾祸!
当时的第一任校长是个曾经读过洋学堂的大学生,出身富商之家,对这种传言压根不相信,认为是危言耸听!他和他请来的一位建筑师一起设计好了大楼的图样,还专门规划楼前是一片草地,草地和围墙之间种了许多树木,他们认为这样空气清新,有利于学生的身体健康。然后就开始建造新的教学楼,工程进行得很顺利。
大楼落成之日,风和日丽,一派祥和。可是,那位设计图样的建筑师却突然接到家里的急电,说是他的正在苏州另一所中学读书的独生子,不幸溺水身亡!两天后,这个建筑师的妻子也猝然离世。正当大家开始有些惊慌时,建筑师本人,又在教学楼失踪了!学校的所有老师都被校长发动起来去找,后来还有警察帮着找,简直是翻遍了学校的每一寸土地,但是就是杳无踪迹。
到了这时,老师和学生都难免惊慌,校长就在全校大会上,公开宣称:‘之前的事情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都只是巧合!大家不必害怕,如果真的有什么妖孽祸害,让它们尽数来找我!’这样一说,大家总算是稍稍放心了。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学校一直风平浪静,没有异常的事情发生。
大约十年之后,那时正值日本侵华,时局动荡之极,学校办得十分艰难,但校长仍然坚持让老师给学生上课。这位校长虽然不相信风水之说,但为了以防万一不殃及别人,他一直单身不娶,独自住在学校那片树林旁边的小平房里。有一天下午放学,学生走了以后,他进了教学楼,就如同那位失踪的建筑师一样,他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他这一失踪,学校就更办不下去了,不久苏州遭到日军空袭,学校的老师、学生一哄而散,只留下了空空荡荡的教室。
直到五、六年后,抗战结束,学校才迎来了第二任校长。这位校长姓廖,四十还不到,是个性情坚毅、果敢的人。他也不相信教学楼风水之事,稍微修整了一下校园,依旧在那幢教学楼里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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