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陶顾不得燕贝儿那纤细柔弱的身子被自己用力挥开会不会撞伤哪里,他狼狈地转过身,闷著头就想冲出厨房。
然而就在他要迈出步伐的时候,一道娇小的身影却刚好走进厨房,顿时整个人与他撞在一块。
「好痛喔!唐陶,你在干什麽!」
熟悉的娇软声音虽然扬高了几个音阶但,但唐陶还是很快就分辨出撞进怀里的娇小身影是谁。
「真是的,你走路不会看路啊!」苹果揉著发疼的鼻尖抬起头,正想念上一顿,却骤然察觉到他的异样。「你的表情怎麽回事,一脸看到鬼的样子?」
「是贝儿……贝儿她……」唐陶断断续续地挤出句子,他几乎不敢回头去看燕贝儿的情况。
「啊?贝儿?你是傻了吗?贝儿明明就在三楼。」
苹果的这一句话让唐陶讶异地张大眼,他看著那张红润的脸蛋露出没好气的表情,像是在质疑他是否睡昏头了一样。
「你说贝儿她……」唐陶吞了吞口水,僵著脖子转过头向後方看去。然後他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用手指揉一揉。在几分钟前他明明看见燕贝儿站在流理台前切肉,站在炉火前面翻炒著肉,但是在他转过头的这一刻,却像是什麽事都不曾发生过。
菜刀与砧板上没有冲洗过的水迹,锅子不带有半点油烟味,地板上不见四散著的碎肉与摔裂的盘子,更不用说先前被他用力挥开的纤弱身子。
厨房里乾乾净净的,看不见任何狼藉。
「就跟你说贝儿在三楼嘛。你这个人怎麽这样啊,都不仔细听别人说话。」苹果鼓起了腮帮子走过唐陶的身边,理所当然地踩过先前在唐陶眼里还散著绞肉的地板,往冰箱的位置前进。
唐陶怔然地站在原地,他深呼吸了几口,不死心地又瞪了流理台一眼。空荡荡的流理台台面让他的大脑恍惚片刻,好半晌才说服自己只是太累了,才会看见那幅诡异的画面。
「啊,讨厌!」
苹果的一声低呼将唐陶的视线拉了过去,他抬起眼,看向蹲在冰箱前面翻找著里头东西的女孩,只验她正噘著嘴唇,露出一脸不甘心的表情。
「我瞒著堂哥偷买的啤酒不见了啦,是谁乱拿人家的东西啊!」苹果气呼呼地站起身子,砰的一声将冰箱大力关上,随即黑亮的眼带著怀疑瞥了唐陶一眼。「唐陶,该不会是你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少碰酒的。」
「也是。唔!真是气人!该不会是小信那家伙偷拿的吧……嗯,桦桦也很有可能,她很起酒来很不客气的。」
苹果彷佛自我确认著答案似的点点头,只不过从那张柔软的嘴唇所吐出来的名字,让唐陶顿时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
将苹果撇在厨房里头,重新调整过心思的唐陶不再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先前所发生的事情上,迈出步伐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
恶夜同盟-27
压得极低的轰轰声蓦地刮过耳膜,唐陶原本要踩上通往三楼楼梯的脚步一顿,他眯细隐在无框眼镜之後的黑色眸子,充满著书卷气的端正脸庞微不可察地泛出一抹警惕。
唐陶还记得自己在数分钟前便是被奇异的声音拉进厨房,然後看到了匪夷所思的画面。虽然苹果嘲笑他说一定是下午太阳晒太多中暑了才会产生幻觉,但唐陶的耳朵听见了抽油烟机转动的声音,他的眼睛也看见了燕贝儿握著菜刀的纤瘦身影,他的手指甚至触摸到那微凉的肌肤。那些,真的都是一场幻觉吗?
放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收拢。唐陶紧抿著嘴唇,确认自己的神智现在很清醒,随即深呼吸一口气,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二楼的走廊很长很宽,木制的地板铺满了视线范围,鼻间不时可以嗅到属於木头的清香。唐陶每跨出一步,便觉得紊乱的思考似乎在渐渐平稳。他放缓皱起的眉间刻纹,在行进的过程中逐渐找回自己原本理智的情绪。
顺著走廊走到尽头,是一扇半掩著的门扉,压得极低的轰轰声便是从门後传出的。唐陶伸手推开了门板,将原本只拉出一道口子的门缝全部打开,露出了外头的景象。
被黑色的铁栏杆所包围的宽广阳台上摆放了许多盆栽,修剪成各式姿态的枝桠伸展著,有几丝绿色甚至攀爬到铁栏杆上,构成了奇异的图腾景观。阳台上除了一排放在栏杆前的盆栽以外,还有一台大型洗衣机,用来晾衣服的木头杆子被架在上面,和栏杆呈现垂直的角度。
从先前到现在一直听到的轰轰声,便是由轻轻振鸣著的洗衣机所发出来的。
「谁那麽勤劳,来外面玩还洗衣服?」唐陶挑高一边的眉毛,曲起手指头敲了敲洗衣机的面板,回应他的依旧是一阵阵轰轰声。
收回手指,唐陶转而从口袋里摸索出香菸和打火机,颀长的身体靠在洗衣机上,叼著烟就要将打火机凑到唇边。
「啊啦,你竟然躲在这里偷偷抽菸?」带笑的低哑嗓音充满妩媚感地响起。
唐陶停下点菸的动作,抬起眼往门口的方向望过去,披著直黑长发的许桦唇边噙著笑,那双画有金色眼影的眼眸正似笑非笑地直瞅著他。
「小心我跟苹果打小报告喔。」许桦修长细致的双腿款款摆动,踩著轻巧的脚步往唐陶靠近,不带一丝声响的动作让人不禁连想到徘徊在夜里的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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