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恶作剧的话也太过头了一点吧。柳朝仪轻弹了一下舌,没有预料到那几个小鬼会恣意妄为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药量下得比较浅,他说不定要到明天早上才能睁开眼睛,而不是在这时就醒了过来。
从椅子上站起,柳朝仪踩著有些摇晃的步伐走进浴室,弯身扭开了水龙头,掬起一瓢清水就往脸上泼去。这个动作重覆好几次之後,他才觉得思绪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模模糊糊、好像有层雾气隔在中间。
随手抓了条毛巾抹了一把脸,柳朝仪这才从浴室走出,准备去将负责送来饮料的小鬼揪出来,好好骂上一顿;当然,苹果那个任性的丫头也不可以放过。
在心底打定主意之後,柳朝仪披上薄外套,慢慢地往门口的方向走去。然而就在细长的手指搭上门把的时候,一声尖锐的惨叫蓦地划过耳膜。
柳朝仪的脸色顿时大变,顾不得自己的脚步才脱离药效不久而显得有些虚浮,忙不迭打开门板,急匆匆地循著声音的来源赶了过去。
虽然那声音已经不再带有往昔惯有的娇跳音线,但是柳朝仪却清楚知道,那是苹果的惨叫。
滴答滴答的水声落在磁砖地板,敲出了清晰的回音。
溅上脸颊的湿意让初九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她觉得大脑有点昏昏沉沉,所有的思路好像打了无数个结一样,让她忍不住按著额际,发出不舒服的低吟。
初九轻晃了晃脑袋,想要将残留在里面的不适感晃掉,却没想到这个动作只是让自己更难过而已。
重新闭上眼睛让脑海中的晕眩感逐渐褪去之後,初九慢慢地张开眼,随著思绪运转而清晰的视线下意识地巡了周遭环境一眼,突然发现眼前所见的视界似乎低了许多,就像是贴著地板在看东西一样。
当这个念头浮现脑海的时候,初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倒卧在冰凉的磁砖地板,由於上方的水龙头没有锁紧,溢出来的水珠便滴答低答地落在脸颊上,沾染了一片浅浅湿意。
初九狼狈的撑起身体,随手抹去沾湿了脸颊的液体,一双还带著茫然的眼在映入另外两个倒在地上的身影时,顿地睁大。
「小高!学姐!」初九膝盖著地的爬向那同样紧闭著眼的两个人,心底的不安不断扩大,颤抖著伸出手指测了测他们的鼻息,下一秒拂上指头的温热呼吸让她松了口气地放下紧绷的肩膀。
还来不及平复自己慌乱的情绪,初九抓著小奈学姐的肩头,轻推了推她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著对方的名字。
紧阖著的纤长睫毛颤了颤,在初九紧张的注视下,慢慢地张开眼睛。
「学姐,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初九。」小奈学姐迟疑地开口叫道,缓慢的将视线移动至她的脸上,终於让焦距逐渐聚合起来。一手按著额头,一手撑著地板,在初九的搀扶下缓缓地坐起了身子。「这里是……浴室?」
初九蹙著眉毛点了点头,亮白的磁砖地板与宽大的浴缸在在提醒了她们所位於的地点,但是初九却想不明白她们为什麽会在这里?
注视著低垂著眼整理思绪的小奈学姐,初九的脑袋瓜子也在努力的捕捉片断的记忆。
她记得自己原本是要去找其他人聊天的,却在踏出房门的时候发现情况变得不对劲。漫长像是没有尽头的走廊、开了一条缝的奇异门板,以及……
初九怔然地张大眼,在她昏迷前的最後一个画面,是一双画有金色眼影的妩媚美眸。
当初九的嘴唇要吐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小奈学姐却已经抬起了头,精致的黑色眼睛凝视著她,然後清脆的声音在浴室里敲出了回音。
「是你的同学,许桦。是她把我们弄来这里的。」
初九讶异地张著嘴,紧接著从眼底滑过了一抹困惑。「可是,为什麽许桦要把我跟学姐都关进浴室里?」
「那个……还有我。」
突如其来插入对话的男中音让初九反射性地转过头,顿时看见高河丰已经坐起了身子,浅褐色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著她们。
初九呃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只顾著小奈学姐的情况,反而把这个国小同学给忽略了过去。圆黑的眼眸掠过歉疚,初九尴尬地挠挠头发,正要开口的时候,视线却突然被高河丰额头上的绷带拉了过去。
「小高,你受伤了?」
「唔,应该是之前跌下楼梯时撞到的,应该没在留血了才──」最後一个字还没吐出的时候,高河丰的手指已经碰触到头上的绷带,然後那张英俊的脸孔瞬时浮现一抹困惑。「这个是……绷带?是你们替我包扎的?」
初九摇摇头,高河丰的视线随即充满希冀地看向了小奈学姐。
「不是我,替你包扎伤口的人应该也是许桦。」
初九越听越混乱了,如果真的照小奈学姐所说,是许桦将她们迷昏关进浴室的话,她为什麽还要帮小高处理伤口呢?那样子看来,简直就像是──
「不想让我们去干扰她?」小奈学姐轻轻地抛出了一个问句。
初九睁著一双黑亮的眼,和小奈学姐对视半晌之後,两个人随即从地上站起来,匆匆忙忙地将浴室的门推开,却在下一秒发现映入眼底的是一间格局陌生的房间。
尾随在两人身後追出来的高河丰在看见房里的摆设之时,不禁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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