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不该看的东西?」
朱蝶勾起唇角,似乎被稍稍勾起了好奇心,原本停下的步伐又继续往上,直至眼底清楚映入对方柔软的四肢与华豔无比的美貌。
但是朱蝶却注意到牡丹发现自己的时候,那张脸庞上的血色全数退去,惨白成为了唯一的色彩。
那双张大的眼眸就像是看到什麽可怕的东西……
朱蝶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身後看去,半封闭的楼梯间只有自己一个人,那麽牡丹究竟在看谁?
她不解地扬眉问道:
「怎麽了?干嘛露出那麽惊恐的表情?」
站在楼梯上的牡丹彷佛陷入了恍惚,华豔的眼眸只能怔怔地注视著某一点。朱蝶注意到牡丹的视线并非落在後方,而是在看著她。
「为什麽你会在这……」
那股豔丽的腔调逐渐变掉,如同骤然被绷紧的弓弦。
「为什麽你的声音听起来那麽像她,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樱花!」
朱蝶一瞬间露出了奇异的表情。
那个应该在疗养院的女孩怎麽可能会出现在翔林女宿?被住宿生恶意欺负的樱花因为承受不了压力,生理和心理方面的严重衰弱使得她必须住进疗养院里头。
与牡丹一同去疗养院探视的时候,朱蝶曾经亲眼看见樱花没有知觉的身体躺在病房里面,安静的,就像沉睡在一场梦境一般。
朱蝶轻皱起细致的眉毛,但下一瞬又从唇角扬起微笑。
「樱花?你傻了吗?我是朱蝶啊。」
「不对,你不是她……」
朱蝶听见牡丹喃喃低语,飘渺得近几破碎的句子轻刮著她的耳膜。朱蝶往前踏了一步,然而她的眼角却瞥见对方不自觉地在同一时间後退一级楼梯。
就像是一种变相的排斥。
朱蝶逐渐敛去唇边的笑意,那双细长的美眸专注地打量起神情异常的牡丹。
在朱蝶的记忆中,会让牡丹露出这般不自然的表情除了那个转学生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但是阿殷已经死了。
朱蝶清楚记得那一天晕散在水泥地板上的大片暗红色,简直像是要剥削所有的视觉。
已经死去的人难不成会再次从亡者的国度回来吗?
朱蝶仰起了脸,那双微微弯起的眼眸就像是在观察某种有趣的事物一样。
「你是怎麽了?牡丹。」
话声方落,两人的距离却随著牡丹的後退再次拉开一步之宽。
朱蝶压下想皱眉的念头,她朝前方伸出手,试图安抚站在楼梯上层的牡丹。
「初九妹妹的事情我晚点再跟你清算,哪,先跟我下来吧,娟姐她不知道跑去哪了,得把人找出来才行。」
但是牡丹的身体却僵在原处,说什麽也不肯移动步伐。
「牡丹?」
朱蝶细致的眉忍不住拧起,她继续往前踩了一级楼梯,纤白的指尖只差几寸就要碰触到对方。
「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
破碎不堪的声音从上方响起,然後下一秒,朱蝶的手指突然被啪的一声打掉。看著自己被拒绝的右手,原先挂在脸上的笑容全数退去,取代而之的是一种阴冷又危险的表情,就像飘浮在黑暗里的白色浮游物一般的难以捉摸。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吗?花牡丹。」朱蝶以著不轻不重的声音开口,那张中性俊美的脸庞因为敛去微笑的关系显得极端难以亲近。
听见自己全名的牡丹彷佛一刹那间出现了动摇,抓住这点的朱蝶又再次伸出手臂,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在慢慢缩短。
当指尖只差几寸就可以碰触到对方的时候,朱蝶发现牡丹华豔的眼眸蓦地掠过一抹绝然。然而来不及意识到那双眼神所透出的含意,朱蝶只能怔然地看著两只细白的手臂将自己推了下去。
「你不是朱蝶,我知道你不是的。」
她的身体骤然腾空,她的脚尖离开了地面,失去支撑的手指想要抓住什麽,却只能任空气从指缝流逝。
黑暗倒映在眼底。
当朱蝶摔落在地的时候,她听见从上方缓缓飘落的低喃彷佛带著疯狂的味道,伴随著骤生的刺痛敲在朱蝶的大脑,疼得让她吐出闷哼。
无法集中焦距的视线里残存著那张骤然阴狠的美貌,朱蝶知道那是视觉暂留的现象。
细长的手指再次尝试性地动了动,朱蝶缓缓掀开睫毛,映入眼中的是贴在脸颊下方的地板。
彷佛要熟悉眼前的黑暗,朱蝶阖上眼睛又睁开,让自己逐渐适应能见度不高的空间。确定视线已经可以清楚判断出手指的轮廓,朱蝶撑起身体坐在地面。
时间缓慢且奇异的流动在楼梯间,彷佛透出一股苍白的味道。
但是朱蝶察觉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正随著她坐起的动作不断滑下,黏稠的不快感让朱蝶轻咋了舌,她的鼻间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朱蝶伸手碰著浏海下的湿濡,指尖沾染的液体让她瞬时回想起先前所发生的事。
一定是跌下楼梯的时候撞到头了吧,朱蝶皱起眉,她随意抹去手指上的黏湿,然後扯下自己的衣袖充当临时绷带。
将布条扎好後,从额际传来的疼痛虽然让朱蝶觉得不太舒服,但她还是攀住一旁的扶手,方便自己慢慢站起身子。
52书库推荐浏览: 醉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