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蝶的手指又细又白像蜘蛛的节肢跳跃,将扎著眼的过长浏海拨至一旁,好让她可以看清楚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
但是当朱蝶一抬起头的时候她的表情瞬间冻结,她几乎以为有人站在她的身後,因为映在镜中的人影是朱蝶所认识的女孩。
就在朱蝶反射性要回过头看向身後之际,她骇然地发现一件事,镜子里面的身影只有一个,并没有第二人的存在。
那麽她呢?
她的影像在哪里?
为什麽她在镜子里面看见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死灵异寝室-45
朱蝶的呼吸急促,她无法控制从背脊窜出的寒意,张开的嘴唇颤抖著却吐不出完整的声音。她将额头靠近镜子,那双瞪得大大的眼底映出另一个纤细的影,她熟悉无比但却不该出现在镜中。
谁谁谁?镜子里的究竟是谁?
那不是她的眼睛、不是她的鼻子、不是她的嘴唇也不是她的脸。
朱蝶瞪著镜中的那个苍白又病态的影,她眨了一下眼,发现对方也跟著重复的动作。她甚至举起自己的手指摸向额上的伤口,镜里的女孩同样伸出手掀起浏海,额上的伤口让朱蝶刷白一张脸。
如果这是一场恶梦那就让自己醒来,朱蝶闭上眼又睁开眼,她看见出现在偏冷的黑色瞳孔之中仍是那个女孩的身影。
朱蝶想起牡丹惊恐的表情。
『为什麽你会在这……』
朱蝶想起那时候骤然变调的嗓音再也不复华豔。
『为什麽你的声音听起来那麽像她,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樱花!』
所以映在镜中的人影真的是自己而不是一个低劣的玩笑?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会有这种愚蠢的事!」朱蝶紧紧掐住掌心,无法置信地发出低声的咆哮。
朱蝶的眼睛瞪大得让人觉得可怖,她几乎是以一种惊惧的眼神看著镜里的女孩。
镜中的黑色眼眸映出一张骇然的表情却不是自己的脸,再也没有什麽比这更可怕的事了。
樱花樱花,为什麽我会拥有你的脸庞!
细长的手指蓦地抓住放在洗手台上的医药箱发狠似的朝镜子用力砸去,平滑的玻璃表面瞬间爬满了荆棘似的裂痕,然後下一秒透明的碎片如同水花哗啦地落了下来。
朱蝶松开手中的医药箱,两只手臂撑在洗手台上急促的喘著气。彷佛被开了巨大窟窿的镜子只剩下边框,再也看不清完整的影像。
究竟从什麽时候开始樱花的外貌取代了自己的脸孔?这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让朱蝶拒绝接受,她不想承认在别人的眼里她变成了樱花。
她是朱蝶。
她是朱蝶。
不是樱花!
那个彷佛被诅咒的名字让朱蝶的身子摇摇欲坠,在这一刻朱蝶感到无以伦比的恐惧窜上心头,来得又凶又猛像是要吞噬她以往的从容。
朱蝶瞪著被医药箱砸坏的镜子,虽然脸上有几道被飞溅的碎片所划破的的伤痕,然而她只是随手抹去脸上的血迹,盘踞在脑海的念头只剩下一个。
她要离开这里,然後摆脱这张令人厌恶的脸孔!
朱蝶紧咬住下唇试图恢复先前的冷静,几次深呼吸之後,她终於让紊乱的思绪勉强集中一个方向。
现在大门被锁,安全门卡住无法出去,还有什麽方法可以帮助自己逃离宿舍?
朱蝶抬眼看向身後的窗户,然而架在窗外的铁栏杆立即让她打消从那里逃出去的想法。担任楼长一年多,她当然知道翔林女宿的设施有多坚固。
朱蝶看著封闭状态的寝室,尽管想要找出可以帮忙离开女宿的物品,但是她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视线下意识地回避散落在洗手台和地面的玻璃碎片。
朱蝶不想看到那张不属於自己的脸。
虽然日光灯仍旧发出刺眼的亮光,但是没有夹带多馀色调的光线落在那些细碎的玻璃残骸上方却奇异地在室内营造出森冷的违和感。
光著脚踏在磁砖地板上的朱蝶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侵入身体,彷佛要在里头开出无机质的冰晶,冷得让她不自觉地绷紧肩膀。
朱蝶不能判断这是现有实中的温度亦或是自己内心的深层恐惧所造成,就像是她不知道下一次镜子所照射出来的影像出现的会是谁。
是她?是樱花?
朱蝶将指甲掐入掌心,她的心里无可避免地为这一件事再度动摇。她很清楚的知道此刻的自己如同一条绷到极限的弦,只要再施以一些力道,那条弦终将断裂。
所以她必须离开这里。
顾不得头部的伤口尚未包扎,朱蝶匆匆穿上鞋子就打开房门往大厅走去。
踏出走廊与大厅的连接处可以看见空无一人的服务台只放著两张椅子,皮制的材质被天花板上的大灯蕴出一层亮度。
但是灯光却突然闪烁一下又恢复正常,这个细微的变动让朱蝶反射性地抬头看向上面,同样装在天花板的消防撒水头顿时映入她的眼底。
朱蝶想起宿舍进行消防演习曾经提过消防撒水头的功用,只要周遭环境温度超过额定值的时候,消防水就会溢出,导致消防撒水马达动作以持续供水;同时系统将会接收到告警讯号通知,并且强制解除大门的电子锁。
朱蝶眯著眼,她的脑海突然掠过一个想法,要让消防撒水头启动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制造出高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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