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却比白雪更要白。
『你真的什? 也不怕吗?』她说。
『我怕你。』我回答。
『我不这么认为。』
我点头。『我真的怕你。我告诉你我是什么。我是一只人间的害虫,只是一个
可憎的人类杀手。但我明白这就是我的面目,我并不假装自己是别的东西。而你却
告诉那些无辜的人们说你是天堂之後!你如何解释自己用那些谎言去欺骗那些无知
的心灵?』
『你是如此的狂妄自大,』她说,『可是我仍然爱你。我爱你的勇气和鲁莽,
甚至爱你的愚蠢。你不明白吗?我不能做任何承诺,我要让神话终结。我是天堂之
後,天堂终将统治地球。我可以成为任何我想成为的东西。』
『天啊!』我轻呼。
『不要说那些无意义的话,那些话对任何人都没有意义。你现在站在独一无二
的女神面前,你也是人们所知唯一的神。你现在必须把你自己当做是神,你要去完
成你从来没想过的事情。你不知道什? 事正在发生吗?』
我摇头。『我什? 都不知道。我要疯了。』
她低下头笑了。『我们是其他人梦想要变成的对象。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假
如我们让他们失望,地球上的真理将会毁灭。』
她从我身边走开,回到她刚 站的那个山丘上。她往山谷望去,看着听到女人
们的话之後,开始往这儿前进的信徒。
山谷中传来哭喊的回声。她再度用无坚不摧的力量展开杀戮,男人们被杀死在
雪地里。女人们因为看到这景像疯狂地哭喊。无情的风再度吹起,把一切事物掩盖
起来。我看见她闪闪发亮的脸,她向我走来。我想死亡的时刻到了,我无处可逃。
我闭上了眼睛。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楝小屋子里。我不知道我们怎么到了这里,也
不知道山谷里的杀掠是多久之前的事。我开始作一个非常可怕但熟悉的恶梦。在梦
中我看见两个红头发的女人,她们跪在一个祭坛前,有一具尸体在那里,好似等待
着某个重要仪式的开始。我努力想要了解这个梦的内容,因为所有的事好像都是由
此而生。我无法忘掉这个梦。
但是现在它消逝了,所有的声音和影都消失无踪。
我身处的这个地方又黑又脏,还充满着臭味。四周有生活悲苦的人们,小孩子
因为肚子饿哇哇大叫,还有煮食物的味道。
此处发生了真正的战争。不是山谷里的那场杀戮,而是传统的二十世纪战争。
从那些悲苦人的眼中,我看见了无止尽的屠杀 公车起火燃烧,人们被困在房子之
中殴打,卡车爆炸起火,妇人和小孩到处奔逃,躲避四射的枪弹。
我躺在地板上无法起身,阿可奇则站在走道上,她全身紧包着斗篷,连眼睛都
看不见。
我爬起身来走到她旁边,看见一条泥泞不堪的小巷,其中简陋的住宅,有的屋
顶是破烂的锡片,有的则是破旧的报纸做的。男人们躺在破墙旁边,全身上下都包
着布,像是死人包着寿衣。但是他们没有死,因为当老鼠跑来啃咬他们的衣服时,
在睡梦他们还会扭曲身体。这里非常地热,而且满是食物、尿骚、残渣和濒死小孩
呕吐出来的味道。我甚至还嗅得出小孩肚子饿和在抽搐中哭泣的气味,还有海风中
排水沟和污水坑的味道。这不是村落所在,而是绝望的贫民窟。房舍外到处都是死
尸,疾病肆虐,老弱的人们静静地坐在黑暗,四处还有小孩的哭声。死亡对他们来
说已经没有感觉。
巷子里走来一个肚子肿胀的小孩,用小手揉着肿胀的眼睛,大声哭泣着。
黑暗中这个小孩好像看不见我们的存在。他走过一家又一家的住户,腊黄的皮
肤在烹食的火光中闪烁。
『这里是哪里?』我问她。我惊讶的看着她抬起手触摸我的头发和脸颊。我感
到心头一阵放松。但是这里的悲惨景象让我无法释怀。她究竟没有杀掉我。而是把
我带到地狱。为什麽她要这麽做?这个地方是如此的悲惨和绝望。这些人要如何才
能脱离苦海?
『我可怜的战士,』她的眼睛充满了泪水,『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我没有回答。她缓慢地附在我耳边开始说:『还需要我一个一个说出名字向?
加尔各达,依索比亚,或者是孟买、贫困的斯里兰卡、巴基斯坦、尼加拉瓜、萨尔
瓦多的农村。不管这里到底是哪里,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这样的地方?世界上国家
哪个城市,他们从来没有得到分毫幸福。』
我们一起走过泥泞的街道,穿过成堆的垃圾,还有野狗和老鼠在路上漫行。
然後我们来到一处废弃的皇宫,蜥蜴在石墙上爬行。黑暗之处有蚊虫滋生,废
弃物被堆置在一条排水沟旁,肿胀发臭的尸体被遗弃的那里。
远处的高速公路上有卡车隆隆经过。此地的悲惨景象让我心情坏到极点,像是
瓦斯中毒。这个地方是地球上的悲惨世界,找不到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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