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
白茗茗怀里抱着个水人,自己还被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脸色已经差到不能再差。
我识相地飞速飞进屋内,向里屋的白先生说明了情况,领着他来到外面。
……
这个人……
为什么有点眼熟?
不,我经常会产生对人眼熟的感觉,我把这全部归结为长相的大众化。
但是其实……这个人长得并不大众……
我浮在上空,低头端详着紧闭双目的病人。
他很年轻,但是很憔悴。他的脸颊都瘦的凹陷下去,显得下巴非常尖。眉毛浓密,额头狭长,嘴唇……嘴唇……
我愣了一下。
他的嘴在翕动?
我急忙伏过去。
他的嘴里只发出非常辛苦的沙沙声,却说不出来话。
哎呀,是不是口渴了?这个温度,都快烧干了,也难怪……
我急忙转身向白唐居的里间飞去。
……
几个小时前把这个烧得不省人事的男人被弄进屋来后,就被白茗茗和白爸爸量了体温,灌了药,然后安置在了白唐居隔间的沙发上。
我被白茗茗手刀出来后,就再没有被那个仙人掌召唤,只好一直保持浮游状态。
所以当睡觉时间到来时,我很自然就变成了守夜的人。白爸爸去楼上的家里睡,白茗茗睡在里间里,我如果发现什么异常状况,就去叫醒白茗茗。
这个安排本来是很合理的,不是吗?
但是……
“嗯?我还要睡……唔,你直接用我的身体吧……拜托你了……”
躺在沙发上的白茗茗睡意朦胧地这么支支吾吾着,伸手向我一捞,我忽然眼前一花,看到的景物就变了。
哎呀?
低头,我看到一双手,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活动很灵活。
哇咧?!!又来了?
野餐事件的姊妹篇吗?!
门外忽然响起掏心掏肺的咳嗽声来。我吓了一跳,急忙开门跑了出去。
沙发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揪着胸口,很辛苦,很辛苦地拼命咳嗽着。
我奔过去,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只好轻轻抚着他的背顺气,一边轻声安慰着。
“要不要紧?特别难受的话,我去给你做个冰袋来吧?”
那个人什么也不说,不,是什么也说不出,只是不断地咳嗽着。
我急得团团转,却也无计可施。
哎呀,要是白茗茗或者白爸爸本人在就好了啦!我能做些什么呢……
是啊,我能做什么?
我现在可不是那个谁也看不到的仙人掌,我用的是白茗茗的身体啊!
正乱想着,那个人的咳嗽忽然戛然而止,身体一软,就向沙发下倒去。
妈呀!
我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把烂泥一样的人拉回沙发上来。
沉啊。沉得我根本就扶不住,两个人一起翻在沙发上。
我挣扎着爬起来,这个人却还毫无自觉地倚着我的肩膀,闭着眼睛喘息着。
白茗茗的衣服穿得单,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那股厉害的热度就透过衣服传了下来。
“哎呀,这可怎么得了,好像烧得更厉害了。”
我把他安置回沙发上,急忙洗了毛巾,叠好盖住他的额头。
虽然我失忆了,但我居然还知道人发烧过头后,眼睛会痛,体贴地用冰毛巾给病人敷了眼睛。
“觉得好一点了吗?”
我看到他闭着的眼睛微微颤动,知道他醒着,就凑过去轻声问。
他艰难地点点头。
“想喝水吗?”
他又点点头。
我去倒了一杯温水,找个吸管来凑到他嘴边。
“不要担心,你这是流感啦,”我回忆着白爸爸说过的话,“烧一晚上就会好的。”
病人沉默地含着吸管,只有喉部一动一动。
我不由得生起同情心。
都说看人看脖子。从这个人的脖子来看,他真的已经瘦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了啊。
“别喝太多,会咳嗽的。”
他听话地停了口,让我把杯子拿走。
我探一探他的额头,不行,没有退烧呢。
“我会在这里守着的。你放心睡吧,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
听到我这样说,病人忽然张开眼睛。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对着我,他用力眯了眯眼睛,似乎想看得清楚些。我以为他有什么话说,凑了过去。
就在我们四目相对的片刻后,他的眼睛里静静地涌出两道泪水。
他看着我,泪水顺着脸流下来,淌在耳边的枕巾上。
这个……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不晓得我做错了什么了?你倒是哭什么啊……
但是,对于病人……要忍耐,忍耐,要有包容的爱心。
“有什么可以联系的人吗?我可以帮你去找。”
他闭上眼,摇头。
我叹了口气,给他盖好被子。
“那你安心休息。晚上我会叫你起来吃药。”
……
一夜过去。
这样的人……应该可以称作不速之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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