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轮!”阿跃抱住我,他的声音真好听,可是再好听的声音,该走的东西,他一样留不住。
“谁?”豹子帮照着突然出现的那个人,那人关了手电筒,是娇娇。她急忙跑过来,倒出药,塞进我嘴里,又喂我喝水。“你让她吃了什么?”智多问。“哦,维C。”简短的回答,向来是用来掩饰漫长的真相。我缓过神来,睁开眼睛,是阿跃焦急又喜悦的目光。
“仙丹呐!”显笔笑着对娇娇说,“改天让你爸也给我配一瓶。”
“你想升天吗?”娇娇问。
这样的语气,似曾相识,不就是自己的风格吗?娇娇看着我,我向她道谢,她反而缄默了。刹那间,我都明白了。娇娇的父亲就应该是我的主治医师,那么这颗药,那个人的突然出现,都顺理成章了。
第七章 疑崖病树
我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看着云朵慢慢飘移。那像是一块蓝布,刷上了一层白灰,因为忧郁,所以更美。娇娇拿过一瓶矿泉水给我,我笑着接过了。我们俩仰望苍穹,连隔膜都融化了,我将把她当成推心置腹的朋友。“晚上就动身吗?”娇娇问我。“嗯,就在今晚。”我转身看着她,说,“我会小心的。”她的笑很美,不知道我的笑对于她,是否也一样。
晚上,我在池边埋伏已久,当晚就是十五。我等着,瞌睡了又醒,醒了又打瞌睡。终于有了脚步声,我尾随其后,发现他到了旧图书室,正在开门。“什么人?”一声惊疑,我连忙躲到一边的草丛里,慌张使我没有听清,那是阿跃的声音。我和她的手一交错,拳头指着对方的脸,月光下似乎看得格外清楚。
智多过来问:“是谁?”
“孟轮。”张跃回答。
我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图书室。显笔看见我,说:“孟轮?怎么这不劳而获的好事都让你给占了。”
“少废话,开锁。”阿跃在一旁急了。
“铛”第三把锁开了。我们面面相觑,显笔推开了门,月光撒进去,反而是望不穿的深远。
张跃看着他们,他们点头,好像职业探员一样。“我们进去。”这样对我说。我看着智多和显笔两人环顾四周,应该是放哨的吧。我们走进去之后,站在门墙上,借助月光的余辉,这个图书室一目了然:摆设很整齐,灰尘也很厚。“等等。”阿跃说着停了下来。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结果是他转动左手食指上的银圈戒指,射出一道光,射程很远,范围也很广。这应该是职业高警执行任务时可以使用的秘密武器之一。他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给了我,说:“戴上。”因为是戒指,哪能随便戴呢。阿跃看我顾虑重重,说:“这里黑漆漆的,你什么也看不见,戴上才好办事啊。”我接过戒指,本想拿着照,结果它怎么也不肯发光,自作聪明总会让人颜面扫地。阿跃看我这些矜持,咧嘴一笑,然后拿过戒指,戴在我右手的食指上。两道白光,一道光在前,一道光在后,古老的图书室,似乎也感谢两个年轻人的来访。他拉着我的手,如果是一对普通的恋人,在这光界里,下一步就该求婚了吧。他的身体移过来一点,是要吻我吗?
“分开找吧。”我对他说,就走开了。我知道,卷入爱情的漩涡,就注定我一生都不能解脱。
我想找找吕思的日记,可这些书都是被灰尘覆盖的十年前的东西,还没翻开,手上就已经是一层灰了。书里夹着一张卡片,我用光线透过它照着,并没有什么稀奇。当我想把它放好时,发现了不对。我手上的灰尘被手汗打湿,粘在卡片上,印出了什么来。我拆下手腕上的手镯,这实质是一个铅笔圈,我用铅笔画了几笔,果然有字。
“IpromiseyouIwon’tleavewithoutsayinggoodbye”
看来,这卡片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白光照到地上,我看见地上有些不对劲。我把戒指拉近,低身下来,这地上的鞋印,是一大一小两个椭圆,中间是一条一条的鱼纹。就在我全神贯注地思考时,身后已经有人拿了一根棍子,打向我的颈椎。“啊!”我全身一阵酥麻,晕厥过去。
再当我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里。“你醒了!”阿跃看着我,就像一个刚看见航空母舰的孩子。他体贴地帮我放好枕头,扶我躺好。我按按自己的颈椎,隐约想起有这么个人,却想不起他的样子。“安心歇着吧,”阿跃又变成了善解人意的妈妈,“医生说,你是被人打晕了……”医生……我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反应居然变得这么迟钝,我又停顿了一下。
“小轮……”阿跃叫了我一声。
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阿跃过来制止我:“小轮,你要干嘛?”
“我不要在医院里,不要在这儿!”医院是希望,可当希望也无法挽救的时候,这儿就成了地狱,一切绝望的来源……我坐在床上,着,阿跃抓着我的手,不肯让我走。
“不好啦!——”显笔粗鲁地开了门,弓着背跌了进来,看见我们,问,“你们干嘛呢?”
阿跃松开手,站了起来,问他:“你刚才说,什么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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