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又有了难以说出的魅力。兰子想起了在地上的世界时,经常去看的拳击比赛。选手们要体味每一击后流血而死的痛苦。往怀的说,有时还会送命。
。即使如此,拳击也没有废除。是虚荣心还是希望得到奖金?不不,哪里是这些。他们从互相伤害中,可以体会到至上的肉体快乐。她现在感到明白了选手们的这种心情。黑暗中的盲兽夫妻,这样,发现了所谓最后血的肌肤触觉的无尚快乐。
被伤害的总是兰子。从她光滑的大腿里涌出微暖的、粘糊糊的血的感受,当然会使盲兽觉的愉快,被伤害的兰子也会感到极端的快乐。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事情啊!
她并不是感觉不到疼痛。她叫喊,疼得扭来扭去,感到剧烈的疼痛。但是,痛苦本身就是一种快乐。哗哗地脉搏跳动的同时喷出来的血也让人感到快乐。她希望被伤害。伤害越严重,痛苦越强烈,她越欣喜若狂。
盲眼的丈夫,最初喜欢妻子的鲜血。如她所期望,或用牙齿,或用爪子,或用利器,让她高兴。然后,把脸埋在流出来的液体中啜饮,沉迷于地狱的乐趣中。
但是,他终于对此也感到了无聊。他已经极其厌倦了没有预料到得兰子的固执与贪婪。他感到兰子的存在是多余的了,讨厌她了。最后,开始憎恨他曾经如此爱慕过的兰子了。
他对了如指掌的兰子的肉体已经不感兴趣了。他希望更加特别的感觉。希望不同的女人。
“啊!再使点劲儿!伤害我吧!索性,把那儿的肉剜下去吧!”
面对着拼命挣扎的兰子,他终于想出了可怕的计划。
“那么想被伤害吧!那么想感受疼痛吧!好,好,那么,我有一个好办法。你等一下,马上,我会让你高兴得哭出来。”
他把刀放在兰子的胳膊上,使起劲儿来。
“啊!啊!”
兰子发出分辨不出是痛苦、还是快乐的声音,浑身使劲地挣扎。
“再来!再来!”
“好好,是这样吗?”
她终于哭了出来。看不出是疼痛还是快乐,呻吟着、大叫着。
盲眼的丈夫,往刀上加了最后的力气。喀嚓一声,骨头响了。然后,兰子的胳膊立刻离开了她的肩膀。
急流般喷出的血,像上钩的鱼似地乱蹦乱跳的兰子。
“怎么样?这样满意了吧!”
盲兽在黑暗中,露出阴险的笑容。
兰子没有回答。即使想回答,她也已经失去了知觉。
先说到这里。
读者自己可以想象,几十分钟之后,盲兽在黑暗中,趴在手、脚、脖子、身体七零八散的兰子的身体上哭号的样子。
十、雪人女郎
两三天之后,场景豁然一转,白雪皑皑的银座大街。
从晚上下起的大雪,深夜的银座大街一片银白,使人想到在一夜间好像搬到了阿尔卑斯山似的。
附近的青年,拿出了滑雪工具在银座的电车道上滑来滑去。商店的伙计们。忙着制做巨大的雪人。
其中,在某个十字路口的人行道和车行道交界处,有一个盲人正在飞快地制作着和人的身体大小相同的女人的裸体像。
因为是瞎子,而且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制做雪人,真是奇怪。
终于完成了短发裸体的雪人女郎。虽然叫雪人女郎,但是也并不是鬼怪故事,比起鬼怪故事,是比起鬼怪故事更可怕的雪人女郎。
盲人完成了它,回到了在旁边等他的汽车里离开了。到处都在制作雪人。除了滑雪的人之外,连电车、汽车和人都没有的深夜。直到天亮,一直没有人注意到雪人女郎的存在。
第二天,盲人精雕细刻的短发的雪人女郎,在银座一带作为杰作,成为最受欢迎的作品。从早上起就人群不断。报社的摄影队也多次来拍照。
到了下午。因为阳光温暖,巳经分不不起短发和面孔了,一只胳膊也掉了下来,成了丑陋的残废人。但是,还没有失去雪人女郎的名气。
从公司回来的绅士在那里伫立,学生们在那里伫立,伙计们在那里伫立。女学生们一边伫立着,一边互相碰着胳膊肘小声笑着。
淘气的伙计瞄准雪人女郎的肚脐投雪球。“哗”地一片笑声。短发美人分成两半,从肚脐往上碎个稀烂。
“喂!刚才是不是雪人毁坏的声音?”
在一群人后面站着一个丑陋的瞎眼男人,他询问旁边的人。
“嗯!是的!”
旁边的人脸色奇怪,为什么这个瞎子问这些。
“你,你踹一下雪人的腿吧!光留下腿也没什么意思。”
旁边的人被瞎子一劝,突然想起来似的,朝前冲上两三步,用鞋踢飞了雪人女郎的腿。
啪地一声飞散的雪沫。两条腿被踢得粉碎。
与此同时,咕噜咕噜地滚出来了一团一尺多长的苍白的东西。
“咦?什么东西?从雪人女郎的腿中滚出了奇怪的东西。”
一个学生弯下腰,拂去上面的雪,然后用手指轻轻摸一摸。
“啊!是人的腿!”
他吃惊地闪开,发出狂叫。
大家的视线一齐集中在那上面。
的确是人的腿,而且是女人的一条腿。表面苍白,伤口看上去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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