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愤慨地小声说道。
“嗯,就这样吧!世上就是有这么讨厌的家伙!"
两个人悄悄地出了陈列室,找到了在走廊巡逻的穿制服的男人。
“啊!是这样,真是个无理的家伙,请您稍等,我去把他赶走。”
男子知道兰子的大名,熟悉她的面孔,显示出了特别的好意,急忙跑向雕刻室,一会儿,又返回了拐角处,低声说道:“那里已经没有人了。但是,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可能还在那附近溜达。想请你们帮我找一下。”
于是,君子遵从师命,胆战心惊地走过去,发现偌大的雕刻室里只有两三个人,哪儿也没有刚才那个盲人。
“呵!溜得挺快,大概什么时候溜走了。”
君子吃惊地叫起来。
出口方向的走廊一直通向对面,那里连个人影也没有。询问参观的人们,好像是谁也没有注意,无法得到明确的答案。
兰子他们已经不想再欣赏雕像,生气地走出会场。
外面秋雨绵绵,天空阴沉。
“真奇怪,为什么能溜得那么快?莫非是我们看到了幻觉?”
君子不愉快地说道。
“啊!可真把我吓着了。”
兰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脸色也变了。
去浅草剧院上班之后的那些天里,怎么也无法忘记那个像盲蛇似的,固执的男人爱抚肌肤的感觉。
二:蠕动的触角
那件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的夜里,在水木兰子自己家里,发生了一件怪事。她下了舞台回家之后,为了除去一天的疲劳,习惯叫附近的按摩师傅。那天晚上,做在卧室的蒲团上正在等候,这是被女佣人拉着手的按摩师傅进来了。
兰子将刚从后台澡堂出来余热未退的身体交给了按摩师傅,却发现按摩手法不太好。
“师傅,初次见面啊。是最近才来那家的吗?”
一问他,虽然很差劲但却板起面孔的三十多岁的男按摩师傅先奇怪地咳嗽了一下,然后令人不快地回答道:
"啊,两三天前来的。正好今晚常到您这里来的师傅有别的活儿,我替他,您可不要在意哟。"
"这里,再稍微使点儿劲。"
兰子升起了一股火,一边晃着肩一边说道。
"嘿嘿嘿嘿嘿,是这里吗?"
按摩师傅奇怪地笑着,然后稍微加了一点力,又马上恢复了原来拙劣的手法。与其说是按摩,倒不如说是抚摸。这不知不觉会让 人以为他是隔着和服衬衣在玩弄兰子丰满的肌肤。
“那么,登了一天的舞台,大概很累吧。”
按摩师傅一边抚摸着兰子的肩膀一边搭话道。
“你知道我的工作?”
兰子无奈成了谈话对象。
“这个,早就很清楚了。在这附近也是大名鼎鼎呀!轻歌剧中全日本第一的女演员!我觉得自己也开了眼界啊!能有幸这样为大名鼎鼎的你按摩,同时更是感到当盲人的痛苦,因为不能看到您的美丽容颜!”
多么讨厌的家伙!兰子几乎想说“不用按摩了,你回去吧”!但一想到对方是个按摩师傅,不知道会去哪儿,会讲些什么。可悲的是,她的职业是吃人缘饭的,不能讲太过火的话。
那家伙还在得意忘形地继续嚼舌。
“虽然如此,可也能跟有名的女演员聊天,而且能触摸到肌肤。按摩这种活儿,想想看,也挺不错了!崇拜您舞台风姿的年轻人要是听到了,大概会很羡慕吧!说到那些家伙,会抱着喜欢的女演员的画报睡着哩。”
按摩师傅一边说着讨厌的话一边像搔痒似的,渐渐地向腋下揉去。接下来是胳膊。左手握着兰子的手,右手从肩膀向手腕揉下去。
按摩师傅粘粘糊糊的手掌与兰子的手掌贴合在一起,按摩某个地方的时候,力气便使到了握着手掌的指尖上。噢!真令人讨厌!
胳膊之后又返回到了肩膀。这次来到了胸脯附近,像是抚摸下去似的手掌朝下延伸。一下一下地,好像是无意的手指时时碰到乳房。
“这里,就不用了。”
“啊,是这样!嘿嘿嘿嘿嘿嘿·······”
这样讨厌地笑着移开了手,不知何时,像蜘蛛腿似的手指又伸向胸前。
兰子由这种讨厌的感觉突然想到了前几天美术馆的事情。那是,要是被抚摸的不是大理石雕像而是自己的话,肯定正是这种感觉。一想到这,或许是心理作用,就感到这个按摩的师傅的手掌爬来爬去的样子与那时那个男子的做法一摸一样。
美术馆的那个男子,低低地扣着鸭舌帽,戴有大大的有色眼镜,所以看不清容貌,那个男子不正像这按摩师傅似的,长着一副讨厌的面孔吗?一想到这里,感到冷得直打颤,无论如何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师傅,今天就到这里吧,我非常累,困得快受不了了。"
平常都是躺下让师傅按摩着腰部静静入睡的她,今晚一点也不想那样,不,几乎连睡觉什么的都不想,是以此为借口,希望早一点离开这双讨厌的手。
按摩师傅留恋地结束了按摩,行礼说声"谢谢"便回去了。这声"谢谢"听上去像是感谢让我有幸按摩到了美丽的女演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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