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要马上报警的,可是我有点发烧,他们父子只好先设法治疗我的伤势!大概到第四天,林红日下山去求救,正巧遇到了寻找你的警察。一部分人把我送到了医院,一部分人找到了你。”周正凡恬静的讲述着。
治疗的过程被他简单的带过,林宛心却明白,他话里每个字的分量。如果伤势不重,他就不会留在乌阳山里不能离开;如果伤势不重,就不需要林渔父子两人同时留下。他一定吃了很多的苦,时时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他能活下来真的是奇迹。
林宛心低下头,拂去又滚落的眼泪,“为什么林红日不告诉我你还活着!”
“那时候,我还没醒过来,医生认为可能情况不太好!红日大概不想让你,重燃希望,又希望破灭吧!”周正凡微笑着,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你看,我没事了,我能来看你了!”
林宛心眼圈发红,只会使劲的点头。
“周正凡!我一直没有说过,谢谢你一直在帮我,一直在救我!”林宛心真诚的对他说。
周正凡摇了摇头,“你忘记咱们小时候在这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了么?”
林宛心迷茫的看了看院子里,青石墙壁上悬挂着篮筐,半是方砖半是砖头的地面上,青色的苔藓长了一层又一层。
“那时候,我们多小啊!这个院子里还有荷花池呢!就是因为我们的事情,这个池子才被填平的!”周正凡沉浸在回忆里。
林宛心恍然,她记起了当年的事故。“是啊!我们一起掉到了荷花池里,那年我七岁,你八岁。现在想想,那是你第一次救了我呢!”
黑漆大门无声的打开了,安港和勾天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微笑的与周正凡打招呼,真诚的握住他的手道谢,并对妻子说:“宛心,是时候该走了!”他给他们留下了最后的道别时间,自己把林宛心的两个大皮箱拖走了,地面的青苔上留下两道深深的沟辄印记,就像离人的眼泪。
“你会来看我么?”
“不,不会,拥有安港,你是幸福的!”周正凡宽厚的笑着,背在身后的手指却止不住的颤动。
林宛心怅然的叹了口气,她不再回头,离去了。
两个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各怀心事。
安港的车是一辆中型箱车,四壁没有窗户,只在最后有两扇可以上锁的大门。勾天曾好奇的问他为什么喜欢这样的车。安港回答,这是他的爱好。
林宛心坐到了前面副驾驶的位置上,等丈夫回来。她听到皮箱被抬到了车上,能感觉到沉重的皮箱把车压得抖动了几下,门被很响的关上了,安港回到车上,掏出纸巾擦了擦汗。
“准备好回家了么?林宛心?”安港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让林宛心感到有点不自在,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十个小时后,他们回到了喧嚣的城市里。
天全黑了。
疲惫的林宛心终于到家了,她摇晃着快要散架的身体走进了家门。安港打开灯,她在玄关看到了一幅油画,油画的内容是一个抽象的女子画像。林宛心看着那画像觉得有点奇怪的似曾相识,她好笑的摇了摇头,这是自己家啊,当然会觉得熟悉。可能离家的时间有点长了,才会有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正常反应。
林宛心走进客厅,她一下子就惊呆了,只见客厅的墙壁上挂着安港和一个女人亲密的婚纱照,林宛心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她揉了揉眼睛仔细去看,没错,那个女人肯定不是自己。林宛心这时才发现,玄关的油画里,桌子上,所有的镜框里,与安港合影的女人都不是她,而是那个婚纱照里的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林宛心冷冷的看着安港,“为什么你和别的女人的照片会在我的家里?”
安港的表情很奇妙,他直盯盯的看着妻子说:“那不是别的女人!那是我和我妻子的合影!”
“什么?”自己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的苦,可是丈夫却变了心,居然还讲出那么荒唐的话,“你的妻子是林宛心,如果那照片上的人是林宛心!那我又是谁?”她只觉得心里冰凉一片,头痛得要命。安港想要说什么,可是,林宛心已痛苦的什么都不想听到,什么都不想看到,她推开安港,冲出了家门,冲进了茫茫的夜幕。
等安港追到门外,林宛心已失去了踪影,他急忙开着车出去找,一不小心打开了雨刷,细细的水流喷到玻璃上,车窗一下子变得模糊起。安港看着那雨刷来回滑动,猛然想起,以前的某一天,他也曾这样焦急的寻找过林宛心。
昏暗的路灯从车窗外迅速的闪过,安港又感觉到了那种梦幻般的迷茫,他不知道妻子跑到了哪里,他只是听从内心的召唤。来到了小城的广场。
广场上灯火通明,却没有什么人,只在某些昏暗的树影里,可以听到恋人们的嬉笑。安港下了车,一步步穿过广场的中心,在那一端昏黄的路灯下,他看到了林宛心,他的妻子坐在那里,沉静就像一个白色的逗号。
安港与她并排坐在一起,林宛心惊慌的看着他,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想要躲开他。安港牢牢的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他的声音很沉静,很有威慑力,“林宛心,我现在还叫你林宛心!你能不能安静的听我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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