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心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正凡在一旁皱着眉头说:“我已经说过了,他不在这里,我们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林四喜仿佛没有听见周正凡的话,她只是看着林宛心,焦急的说:“宛心,你告诉婶子!你广叔是不是今天早上才从你家里出来的?他没有回家,你是最后见过他的人,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里呢?”
林宛心略一思索,说:“四喜婶,你是广叔最亲近的人,你知道他这几天夜里一直跑出来么?你怎么知道他在我家里?”
林四喜倒退了一步,结巴的说:“我请,请你帮忙,你怎么反过来审,审问起我来了!”她拧着手说“好,我告诉你,他,这几天梦游症犯了,我虽然知道,可是他跑的那么快,我怎么可能追得上!是别人告诉我他在这里的!”
“婶子,我不是在审你,只是想请你帮我确定一下,我们昨夜确实见到广叔了,可是今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就走了。我们还以为他回家去了,真的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林宛心顿了顿,“而且,婶子,我们也不是最后见到他的人,那个告诉你他从我家出来的人,才是最后见过他的人,你应该再找他去问问!”
林四喜愣了片刻,才迟疑的问道:“赵广广昨夜说了什么么?”
周正凡飞快的瞟了一眼林宛心,说:“四喜婶,你觉得他会说什么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林四喜脸色更加苍白,她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家老赵,一梦游,就会说,说胡话。有时说的太古怪,还会把我吓得半死!”
周正凡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也许知道秘密的不止是赵广广。
娃娃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院子里的几个人,这时他突然依依呀呀的爬了过来。林四喜飞速的转头,像一只被火钳烫到的兔子,她这时才发现了娃娃的存在。林宛心走过去抱起孩子,林四喜则慌乱的步步后退,她的嘴唇颤抖,眼睛瞪得几乎从眼眶里跌出,惊讶和恐惧毫无保留的流露出来,她边退边不住的喃喃自语“是他,一定是他——”
周正凡正想说什么,没想到,林四喜居然跌跌撞撞的破门而逃了。留在原地的两个人沉默的看着娃娃,那孩子的脸绷得紧紧的,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每个人都知道,林四喜说的“他”,其实就是娃娃。
赵广广犹如人间蒸发,变成了这个受到诅咒的小镇上最新的祭品。
林漒面色凝重的挨户通知,下午六点要开个会,所有的人都不能缺席。其实,即使他什么都不说,也不会有人缺席。在这个非常时刻,每个人都渴望离真相近一点,安抚自己不安的心灵。
下午,到指定的时间时,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林漒家宽敞的客厅一下子变得异常拥挤,可是却鸦雀无声,大家都被愁云惨雾笼罩着,没了说笑的兴趣。林国锦直直的看着脚下,更沉默了;三婶子仿佛失去了全部的活力,她紧紧牵着善善的手,生怕一松开,小女孩就会变成泡沫消失;林漒瘦了很多,瓷器般的皮肤上显出松弛的痕迹。上镇上已死了两个人,还有一个下落不明,他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林渔和林红日坐在窗边,他们的脸被阴影笼罩着,虽然看不到表情,可是父子两人一根接一根的烟,说明了他们内心的焦躁;林肖强坐在父亲的身边,几日不见多了少许寂寞、孤傲的神情。大家的视线刻意不去留意林四喜,而这个与事件相关的主角却低着头、窝在角落里,像个断线的木偶。林宛心抱着娃娃生怕引起大家的注意,她们坐在门边上,周正凡的身后,小心的留意镇长的讲话。
这次,林漒没有说场面上的官话,而是直截了当的请大家提出线索,林宛心看着娃娃,无论内心怎样的困惑、挣扎,没到最后关头,她是不会做出对这个孩子不利的言行的。所以,无论镇长怎样推心置腹,所有的人都只是沉默。直到天黑,林漒才无奈的让大家都散了。他承诺,无论怎样都会继续寻找赵广广,直到找到为止。所有的人都明白他这样说只是想让大家放心而已!
人们从镇长家鱼贯而出,林渔父子刻意落在后面,他们看着前面周正凡和林宛心的背影,神情戒备而凝重。与众人在街口分道,看着人群远去,林红日才幽幽的说:“爸,咱们的计划受到阻碍了!”
林渔冷笑:“这点障碍不算什么,咱们慢慢等,我相信总会有人耐不住的!”
林宛心与周正凡抱着娃娃走得很缓慢,没几分钟,前面的人都急匆匆的回家了,他们分散在镇上各个角落,偌大的镇子立刻没有了人气,少得可怜的路灯忽明忽暗,微弱的灯光穿不透越来越浓的水雾,空空荡荡的街道变得凄凉起来,就像走路人的心情。周正凡抱着娃娃走在前面,林宛心跟在后面。天气已渐渐转凉,山里的夜风吹得人有些瑟缩,林宛心低着头看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
突然间,没有任何预兆,所有的路灯同时熄灭了,小小的山镇一下子陷入了无边的黑暗。眼睛根本没法适应,从光明中突然坠入这种黑暗,那种黑暗真是黑的彻底,黑得不留余地,连天上星月的光辉也无法驱除。
山镇的道路崎岖不平,黑暗中的周正凡本能的停下了脚步,他的眼睛还在适应突如其来的变故,耳中却听到身边的林宛心,用焦急得几乎变调的声音对他说:“小心,把娃娃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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