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画家绘画,都是先打好轮廓然後再进行细节加工,哪是像这样散乱的东画一块,西画一块呢。这不像是绘画,倒像是信笔涂鸦。
第五卷 阴风又起 第二八章 魔画
现在每次画笔停下他都会对完成的部分沈思好久。
那是零散的几个块,当然,随著时间的推移块数越来越多,但是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实在不明白彤彤到底要干什麽,但是还不敢放弃这幅画,看来只能等到它彻底的被完工了,或许那时,一切自然明了。
他是不会让迫不及待的兰月看到这幅画的,否则她一定会产生怀疑,而找个骗她的理由根本都不用浪费脑细胞。
画纸上的块状物越来越多了,管桐每天都要看著多出来的一块或两块,然後把它们和分散在各处的块连接在一起猜想彤彤究竟想要表达什麽。
但是他的猜测每每都被新添入的块状物否定了,直到第三十天……
他仍旧是毫无知觉的挥笔作画。突然,笔停下了,那操控於手上的魔力瞬时消失了。他习惯性的打算看看今天又多了几个块,却一下子愣住了。
画,已经完成了。可是……
满眼只是长发,画纸虽小,却呈现出一种漫无边际的感觉,而且那发丝仿佛在随风飘飞。随著发丝的飘动,长发後面的脸若隐若现。
他努力的想看清那张脸,却始终觉得似隔了千山万水,无论怎样都看不清。但是他却隐隐觉察到有一双眼,正在长发後面看著自己。
那应该是双细长的,略微上挑的丹凤眼,是彤彤的眼。
心急促的跳著,本想看得更清楚,可是眨眼之际,眼前只剩下了画,刚刚那种飘忽的感觉消失了。
正怀疑间,他感到身边有什麽在微微颤动。
茫然的转过头,却发现兰月不知什麽时候过来了,正抓著自己的胳膊发抖……
夜里,管桐做了一个梦。梦中,是无边无际的长发,漂浮著,纠结著,像浓烟一样放肆,像蛛网一般诡异。长发的中心是一个点,那点渐渐幻化成了一个人,一个近乎透明的人。
虽然那个人一直没有动,但是管桐却能感到它在操控著长发,似乎在向他传递著一个信息。
是什麽信息呢?
管桐向它走去。
可是正如曾经的梦一样,他与它始终保持著一定的距离。
不过他倒是走入了长发的范围,俯仰皆是一片闪光的丝。
他抬起手来,想要抓住一缕,它们却像烟一般穿过他的手掌转而又连在了一起。
长发抖动著,像是在召唤,又像是在拒绝。他不明白其中的奥义,准备像那人打听时,却见它忽的一下大起来,并向自己飞速驶来,还没等他明白什麽就被一阵强光包绕起来。
他眯起眼睛,仅仅看到那巨大的人穿过自己然後消失了。
那漫天的长发像是被一个黑洞吸去一般迅速远去了,他甚至能听到它们撤退时发出的哗哗声,其间夹著一声悠长的叹息。
彤彤?!
当脑子里意识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随即睁开了眼睛。
天已经亮了,但是室友们仍旧在发著高高低低的鼾声。
彤彤……
他在心底暗暗呼唤著这个名字,心尖又是一阵颤动。
这个梦意味著什麽?
彤彤的每个梦都在告诉他一些事情,有些虽然很难,但是仍旧被他领悟了,可是这个是什麽意思呢?
他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到最後脑中竟只剩下了那些恣意的长发。
他叹了口气,或许这只是个意外的梦,完全是因为那幅奇怪的画给他带来的莫名其妙。
也是,满纸的长发,真不明白彤彤想表达什麽,结果害他做了这麽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想到画,管桐决定去看看。
他把它留在画室里都没敢拿回来,怕大家问他这幅画要表达的是什麽,他暂时还没想好理由。
急急的赶到画室,才发现画室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
今天是什麽日子,难道大家都不用上课吗?
他刚出现,就有人发现了他,随後激动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向他询问画的含义。
“画?什麽画?”
他满心的奇怪。
“你还……你怎麽这样?就是那副画,你要参赛的画啊?”
一个校报的记者指了指前面。
管桐拨开人群一看,登时呆住了。
画竟然已经装裱好了摆在那里,而他明明记得昨天完成後就习惯的卷了卷放在了一边……
“是谁干的?”
管桐急急的问。
大家面面相觑。
“什麽是谁干的?”
“我是说是谁做的装裱?”
管桐盯著那人。
记者挠了挠头:“不是你吗?我们来的时候就看见它摆在那了。哎,张令军,你知道是谁把画装好了摆那了?你是最先来的吧?”
那个被叫作张令军的人只顾盯著画,丢回一句:“不知道,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管桐有些晕了。
“唉,想那麽多干嘛?一定是你的哪个崇拜者为了讨你欢心才偷偷帮你裱好的。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麽要画那幅画,你想表达一个什麽意境?我今天要就此对你做一个专访,”那个校报的记者没头没脑的说著,还将手中的杂志卷成一个筒充作临时话筒,“你想要表达的意境是不是就是画的题目──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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