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我明天想进山。那小子打着我女伴的主意,我不能等下去了。”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迟爷他们一步,不能把幺姐一个人留在山里。
店主父子用土话交流了一会,然后那儿子对我说:“大哥,进山的路你还能记得多少,我明天回侗寨问问,要是有人肯出船搭你一段,肯定比你自己走的快。”
幸好当初老太太描述路线的时候图就是我画的,还一式两份,此时再凭记忆摸索出来也不至于偏差太多。我把地图交给店主,他们俩商量了一会,跟我说要是想中午前赶到侗寨的话,最好现在就出发。
我看看表,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了,我先给迟爷打了个电话,没信号;再联系顾二,还是打不出去,嘿!真他妈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我留心问了问店主寨子里能用座机吗?他跟我说镇子里的电线老化,每次大雨都得断两三天,到寨子里沟通基本只能靠吼了。无奈之下我把迟爷和顾二的号码留给了他们,店家阿爸连夜进城去打电话,我如此这般的交代好怎么传话后,就草草打包随店家的儿子踏上了去侗寨的路。
在路上我得知,我投宿的店家一家人都是侗族,因为儿子在镇里工作的缘故才从侗寨搬了出来。我们所要去的侗寨就是他们的老家,那里面的人几乎不和外界接触,土生土长于此对这儿的环境非常熟悉。天亮的时候,我们方到了寨门,雨也渐渐停了。
进寨子先过桥。
侗家的风雨桥是纯木质结构,全无一点金属,像是一间间木屋跨河而建,看起来非常漂亮。店家在桥上遇上一个当地的孩子,弯下腰和他喃喃的道了几句地方话,那孩子便飞奔回去,不一会我听见远处的楼阁见传出一阵隆隆的鼓声。
鼓声非常的响亮,而且连绵不绝,我跟着店家循声来到一栋五层的塔状鼓楼下面,鼓楼悬空于河上,一个年轻的汉子正舞者鼓槌卖力的击着鼓。寨子里的男人们也纷纷闻鼓声而来,在鼓楼里三层外三层的聚集了好些。
稍等片刻,一位身着深蓝色族服的老人被人搀了过来。看得出老人的威望很高,路上各位向两边让开一条道路。店家带我过去给老人鞠躬,悄悄告诉我这就是寨子里的族长。他低着头和族长说了什么,就要我把那张图交给他,老人看了看地图不禁皱起了眉头,指着几处地点直摇头。
“你这里画的路难走得很,寨子里怕是没有人敢去。”店家伏在我耳边悄悄的翻译。
“这样吧,我这有五百块钱,我知道这一走肯定耽误你们半天的工作,全做补偿,你看怎么样?”我不敢拿出太多来,不过对于这些深山里的人来说,500元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店家如实翻译给他们,人们听见有钱赚都开始躁动起来。沉寂片刻,一个男人忽然在鼓楼下嚷嚷了几个字,紧接着,其他人也开始重复那几个音节,所有人整齐划一的叫着“萨玛”。族长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跟击鼓的年轻人道了几句,年轻人迅速飞奔下鼓楼,一溜烟的跑到鼓楼下岸边的竹筏上,这条河水流湍急,年轻人长槁一点飞快的飘走了。
“他去找萨玛了,如果有人敢陪你进山,恐怕也只有他了。”店家向我解释:“这一带没人敢去的地方他都去过。”
“这个萨玛是什么人啊?”我好奇心顿起。
二十三、浪子崖
站在鼓楼里不消片刻。一声清脆的笑声从河流下方传来,转眼间,就见一只竹排飞快的逆流直上。这道河不算太深,但是却有尖利的石头露出水面,足见水下之险。可面前这只竹排就像长了眼睛似的,一路左环右绕,轻飘飘的踏浪而来。不多片刻,便泊在了鼓楼之下。此时我才看清竹排上站着一位少女。
少女年方十七八的样子,皮肤被晒得黝黑,笑起来却很好看。她把竹排系在岸边的树上,快跑几步到了族长的面前,甜甜的说了几句当地话,继而把视线转向我。
“远方来的客人,是你找我吗?” 我真没想到她就是那个萨玛,更没想到她普通话说得还挺标准的。
“萨玛,这位是何在,是从大城市来的。”店家忙替我介绍:“他想去山里,但是这条路除了你就没人敢去了,500块怎么样?”店家把地图递给她,女孩子手指点点这点点那,忽而努起了嘴。
“他要去得太远了,我最远就到过浪子崖,那儿的水路九曲十八弯,怕死人了。”
“你要是说钱的问题,我们还可以谈。”
“呵呵。”女孩子闻言又笑了:“不用了,不值这个价,我试试吧”女孩子这就算应下来了,她把地图交给我,说要回去准备准备,下浪子崖用这只竹排肯定是不行的。
店家把我带到了族长家里等着,这时候他跟我介绍,萨玛这姑娘小时候是在大城市长大的,后来父母都出了事,就托人把她送回了老家侗寨。寨子里的人都很淳朴,小姑娘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大家也都很喜欢这个见过大世面的小女孩。不过乡亲归乡亲,有时候确是照顾不到,所以萨玛也很独立,十三岁就一个人划着船到处采药捕鱼了。又没有家人管着,十五六的时候,她就敢去那些老渔民一辈子没到过的地方。
小姑娘很利落,我在族长家坐了没一会,她就把竹排划到了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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