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是以老宗祠为中心,一种泥浆般的东西开始不紧不慢向村子其他部分蔓延,所及之处一切生物甚至树木都如陷入泥沼中一样逐渐下陷。车上的时间显示此时已经到了凌晨五点,可天空却显得越发的黑,只怕一捅就要淋下墨汁来。
“这可怎么过去?”我被面前几颗没了半截的参天大树吓了一跳,忙打方向盘往回跑,
“哎,你往哪去?”成南抢过方向盘转回来:“开你的车,没事。”
他包票打的干脆,看他那一脸无所谓的样,我只有硬着头皮一踩油门,往黑暗的泥沼里冲去。车轮顿时陷在里面呜呜打转,半分都动不了。
“成南——”
成南拉开车门,手扒车顶一用力身子就荡了上去。这货灵活得跟猴一样,难为他一米八的身高怎么练出来的?成南在车顶走了几步跳到前盖上,然后拿出一瓶速效救心丸。我顿时目瞪口呆,莫非他吓得心脏病犯了?
但就算我心肌梗塞在这都轮不到他,那拇指大小的瓶子实际上是玉雕的,瓶口旋着银质瓶塞,精致的了不得.成南扭开瓶盖,往车前倒了什么东西,忽然火光乍起,地面就这么着起火来。火光闪了一闪便暗下去,接着我看见一丛丛半寸来高的火苗烧开一大片地面,而我的车也止住了下沉的趋势。
“开你的车。”成南敲敲前车玻璃,就坐在了车顶。
接下来的路好走多了,但我要克制住自己极其强烈的急刹车冲动——真想试试这家伙会不会甩出去。
再次回到老宗祠前,这里已经是另一番模样。
遍地涌动的泥浆吞噬掉一切生命,仅余下一座孤零零的宅子和坍塌的院墙。泥浆在光秃秃的岩石边上拍打出细碎的波浪,好像一面浅浅的海湾。就在青黑的砖瓦房前,那口石砌的古井沿上,顾二正翘着腿聊若无事的坐着,他看见我们先是摇了摇头: “我想错了。”
“错了?”成南跳下车顶,整个院子都燃起矮矮的火苗。
顾二往井里指了指:“邪气就是从这冒出来的,恐怕是钱钱扔了什么要命的东西下去,惊了下面的正主。”
听他说到这我才想起那只黑猫来,便把事情前前后后复述了一遍。
“我打赌这里有封印,钱钱八成把那只猫丢进去了,那猫是纯阴的身子,好死不死的坏了结界。”顾二手指摩着鼻子:“我开始以为是有人在这里移风换水养灵兽,本想邪气一破就了了,但是我错了。”
成南皱着眉,我和萨玛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跟着他的视线往南方的天空上看。顾二盯着彼处毫无异常的天空,脸色几乎发白,而后眼睛慢慢变成血红的颜色,当真吓了我一跳!莫非他着了道了?萨玛身子跟着一抖,紧紧专着我的手。成南把胳膊搭在我肩上,示意我不必担心。
“那里出了什么事?”顾二问。
他说的正是我们来的方向,一股浓烟渺渺而上,但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那烟比手指头还细,难为他竟然关系起这个。
“房子着了,死了几个人。”我挑要紧的告诉了他。
“不是这个,那边肯定有阳气很盛的法器。”顾二死死盯着南方上空,似乎能从透明的空气里看出极恐怖东西来:“这里的风水如此邪性,可我们不到近前根本看不出来,因为这里的阴阳竟然是平衡的!这里耗资巨大的工程不过是为了掩饰这件法器,现在那玩意已经毁了,所以这边少了克制的东西,地底下的玩意就要上来。”
我猛的想起那件一面之缘的箭囊,如果大伯家的房子里有什么值得说道的,恐怕只剩这个了。但是我没来的及说这些,顾二已经眼睛一眨恢复了原状,我心想着你这间歇性红眼病得治啊,一闪一闪的太吓人了。
“那双眼睛可不一般,能望气。”成南趴在我耳边悄悄说。
望气,我脑子里隐约有这个概念,记不得高中哪篇课文里说过,大意是项羽手下一个谋士说刘邦气成龙虎乃天子像,后来项羽就摆了一道鸿门宴要杀刘邦,那课文一度吊起了我的好奇心,有好一阵没事总去王城卦摊转转。
“磊子和你哥在下面封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我先下去看看,你们在上面等着他们。”
“封山?玩大了吧?”成南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诧。
顾二没再理他,手一撑就往井里跳,我完全没反应过来他会来投井这一出,一脸错愕的看着顾二弯曲四指在里面扣住井边,而后手一撤连水声都没有就不见了。
“什么叫封山?”显然萨玛这孩子十分好学,入了这行后对各种专业术语异常敏感。
“绝地气,以后这座山寸草不生,连蚂蚁都活不了。”成南正色道。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我立时毛了,这山上还住着四十来户人呢。
“搬走呗。”他说得轻巧:“还能怎么办?这里的阴气太重,不封山的话说不好整个广西都跟着受牵连,08年河南一个县闹过一阵,就是不让封,后来整个河南旱成什么样……”
我知道在这种事上我是没有发言权的,便缄默下来,想问问顾二下去危不危险,可成南一脸浑若无事的样估计也得不到什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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