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支金箭带着啸响从我头顶略过,我脑子瞬时清醒了一点,它像是这虚无天地间唯一点真实,吸引着我看过去,它钉进一个人的头颅,只露出三寸箭尾,我努力的抬头仰望,只看见箭尾粗粝的刻着一个平字。
身体忽而一个寒颤,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那股困倦至极的睡意也徒然退去。我发现我已经回到了那个地下室。
“磊子?”顾二轻轻地叫了一声。
“在。”打火机啪的一声,我寻声看过去,迟爷正依次点着蜡烛。等八颗蜡烛都亮了后,他走过来席地坐在顾二的对面:“那东西是怎么进去的?”
“我还想问你呢?差点栽了。”我看见顾二额角也见了汗:“今天晚上还得下去一趟,我倒要看看里面藏的什么。”
“吓着了吧?”迟爷推推我。
我脸色不用看也知道是一片煞白,大冬天的冷汗把内衣都浸透了,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老大,你这玩的是什么?人家玩真人cs就算了,你和我我玩真人魔兽啊!”
“行,还能耍嘴皮子就没事。”顾二一笑,然后用脚踹了踹迟爷:“那东西是僵尸还是怎么着,妈的还挺利索。”
“僵尸没那么灵活。”迟爷想了想,怀疑着说:“我摸着它骨头肌肉都还健全,身上也没伤口——你说那东西会不会是活的?”
顾二白了他一眼,跳起来往外走:“等你八十多岁就长那个样子,看七姐要不要你。”
迟爷也站起来上了台阶:“她八十多岁了满脸褶子,到时候我要不要她还不一定呢。”
“哎,这话我替你收着,到七姐面前别不认帐啊。”顾二在前面嚷嚷着。
我撑着身体站起来,这才感觉摔倒的地方一阵疼痛,羽绒服上果然有一道口子,地上一堆羽毛,还杂着朱砂蜡烛,一会有老肖收拾的了。我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尚觉心悸,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呆,于是自顾上了楼。
四、百鬼夜行
因为白天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我晚上真有点睡不着了。迟爷和顾二在天擦黑的时候再次进了地下室,这两位倒是技高人胆大,截了两个小时的蜡烛,说好不烧完不上来。我猫在老肖房里玩扑克,这几天别的没学会,牌技倒是大有长进。宅子冬天打扫的不勤,老肖除了做做饭、收收礼、数数钱,剩下的时间不是看电视就是玩扑克。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我感觉有什么在院子里叫。
“没听见,对二。”老肖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拿牌一手掐着烟。
“是不是有什么进来了?”我把牌扣在床上,走过去趴窗子往下看,就见一只白毛的小狐狸围着地下室的入口绕着圈。这只狐狸,不就是我几天前在家看见那只吗?难道它一路跟着我穿了大半个中国?
“眼不见心不烦。”老肖一把拉上窗帘,“回来接着打牌。”
“这只狐狸我见过。”我挡住他的手,“你能不能把它抓住?”
小狐狸在地下室的门上撞了几下,我看见它每撞一次门就闪一闪,估计迟爷在里面贴了符它进不去。这扇鄙陋的木门,在此刻比八零的水泥墙都结实。
“你高抬老哥了。”老肖关了灯,以便我们看得更清楚,“我就是一打杂的。”
小狐狸看进不去地下室,扭回身就要走,但是它仿佛碰着了什么,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它愣了愣,伸出小爪子摸摸前面,然后触电般缩了回去。
“嘿嘿。”老肖奸笑一声,“我这院子出去可比进来难。”
小狐狸急的直叫,咬着尾巴原地打转。我猜院子里是布了什么阵法,这几天亲眼看见了太多科学解释不清的事,有些见怪不怪了。最后它趴在地上,再也不动了。我正琢磨它想干什么,就听见院子西北角的墙上一阵响动。那里原是有棵树的,借着月光,我看见一个人从墙外翻进来,那人年纪挺大,还佝偻着背,颤颤巍巍的顺着树往下爬。
“唷,小畜生把正主找来了。”老肖说着摸过外套,“看老哥把这个给你抓来。”
我也不能干在楼上看热闹,忙披上衣服跟着往楼下跑。
“嗨,那老头。”老肖趿拉着鞋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拦在老头面前。
老人本来就不高,还驮着背,听见话只能侧着头仰脸看老肖,我本以为会看见一张血肉模糊或者缺鼻子少眼睛的脸,毕竟在这种时候诡异比不诡异更正常。但那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人,看着样子还挺面善。
“关公面前耍大刀啊,跑这来装神弄鬼了。”老肖也不客气,说着就要拎他的衣服。他手刚伸出去,就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从老人身上腾空跃起,张牙舞爪的扑过来。老肖吓得退了三步,万幸那影子只是跳出来吓吓他就退了回去,没想害人。
“呵呵呵。”老人看着我俩狼狈的样子忽然笑了,“你是肖小儿的幺儿撒?都这么大咯。”老人说起起话来和老肖似乎很是熟稔。他冲着小狐狸的方向拍拍手:“花儿?”老人拉开外套,让小狐狸窜进怀里,扭回身告诉我们,“你们别再管这事喽,萨过算了,多少人都搭进去了,孽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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