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其富并不答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卢铭超。卢铭超呆愣了一会,突然明白什么似的,仿佛触电般从座位上猛的跳了起来,继而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不住地对张其富磕头,并且结结巴巴地喊:“大哥,大哥,饶了我把。我什么都不会向别人说的啊,您千万别灭我啊——”张其富被卢铭超这一系列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卢铭超把他的话想歪了,还以为他要杀人灭口。张其富慌忙看了看周围几个吃饭的人,看到那几个人并没有注意他们两个,于是急忙把卢铭超从地上拉了起来,强行摁到了座位上。他凑近还处在惊慌之中的卢铭超,低声说:“小心点,别让别人注意到我们两个。你给我听着,张鹏和苏伟并不是我杀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你们干完那件事后对你们三个灭口。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杀的张鹏和苏伟,但可以肯定的一点,他是冲着我来的。也许是什么帮派,或者是与田立明有关系的人报仇。杀他们两人的家伙一定非常厉害,不仅手段比我们残忍,而且能做到不露蛛丝马迹。”张其富用眼睛向四周瞟了瞟,然后附在卢铭超耳边说:“我想,那个神秘的杀手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卢铭超一听,吓得脸色变的土灰,他哆哆嗦嗦得问张其富:“大,大哥,那我怎么办?”张其富狠狠敲了卢铭超的头一下,骂到:“你这个榆木脑袋,还能怎么办,赶紧离开呗。”卢铭超疼的直摸头,他有点委屈地说:“大哥,除了安里市,我别的没有地方去啊。”张其富瞪了他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卢铭超,说:“这里面存有五万元,你用这钱和你老婆到别的地方住一段日子,躲过这阵风。等我派人把那家伙抓住后,再叫你回来。听到没有?!”卢铭超手里抓着银行卡,赶忙向张其富点了点头。张其富没有说是,而是又戴上墨镜,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馆。对于他来说,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越有少的活动越安全。
等张其富一离开餐馆,卢铭超才顿感浑身轻松,他舒了一口气,整个后背都贴在椅子靠背上。“哈哈,今天没有干活就搞到钱了,还是五万,真是肥猪拱门啊。哎呀,离开肯定是要离开的,但也不至于这样急啊,哼哼。”卢铭超心中暗喜,他又要了几道菜,大吃起来。
餐馆外,一阵阵冷风刮过,窗户缝隙处发出了如鬼一般地凄鸣。
“好了,已经全部抓拍到了。刘东山,我们走。”李红说着,同时收好了照相机。她回头看了“好吃来”餐馆最后一眼,然后将车窗关闭。刘东山一听李红要走,就赶紧发动了汽车。一辆一直停在餐馆对面的路边的白色面包车开动了,迅速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拐弯处。
黑夜的颜色随着时间这把刷子的涂刷,渐渐变得浓黑起来。安里市看起来深黑幽暗,仿佛进入了阴森的冥界。卢铭超在餐馆里喝了一晚上的酒,感到十分尽兴。在深夜十点多的时候,他走出了餐馆,摇摇晃晃地向自己的家走去。若按平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在这个时候在外面的,但今天凭借着酒劲,他感到什么都不可怕了,不就是个死吗,有什么好怕的。
对呀,不就是个死么。
他迷迷糊糊向前走着,夹克衫大敞,一阵凉风迎面吹来,这让全身燥热的卢铭超感到十分舒服。他忽然想唱歌,于是对天空张开了嘴,既而不成调的歌在静谧的街道里回荡开了。
而此时,在他的身后,有一个如人形般地白色物体漂浮着,并且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卢铭超正高兴地哄着,突然感到后背发冷。他浑身一激灵,头猛得一回——
一条空荡荡地小路,延向无尽地黑暗。
卢铭超摇摇头,自嘲地笑了一下。他认为自己是被张其富的话给吓着了,搞的自己草木皆兵,一点凉风就使自己惊吓成这样,真是太没有出息了。他摸了摸头,继续向前走着,嘴里哼着找不到调的歌。时间不长,他就摇摇晃晃地老到一栋居民楼前。卢铭超所住的公寓就在这栋楼上。他抬头望望四楼的一家阳台,发现已经关了灯,黑灯瞎火地什么也看不到。卢铭超暗自骂了一句“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连个灯也不留,回去看我怎么收拾她。”他转而又一笑,喃喃道:“今天大爷我走运了,突然有了那么多钱——”同时扶着楼梯扶手,向楼上走着。楼道内亮着灯,只不过灯泡瓦数太低,使得楼内昏黄沉闷。卢铭超勉强扶这扶手,一步一步向上走着。由于喝的酒太多,此时脑中还迷糊着。走上了一段楼梯台阶,再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拐弯平台处,卢铭超模糊地看到平台处的白色墙壁上似乎粘着一个黑糊糊地东西。他一步三摇地走上前,把脸凑了过去,睁大眼睛看,也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是一张发皱地灰黑色牛皮纸。
“恩?这,这是什么呀?”卢铭超莫名其妙地对这张“牛皮纸”产生了兴趣,伸手摸了一下。有一点皮质般滑嫩的感觉。
卢铭超注意到“牛皮纸”上有两个圆圆地洞,看起来十分幽黑。似乎深不见底。而从两个洞里,给他的感觉,正向外散发着某种气息。
死亡的气息。
这种气息又恍如一种力量,变成一双绵缠但有力的手,拉着卢铭超向它靠近。卢铭超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一次更加凑近了那张“牛皮纸”。一双迷糊的眼睛盯着“牛皮纸”上的两个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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