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帝胤禛即位后,为避名讳,除自己外,其他皇兄弟都避讳“胤”字而改为“允”字。胤禵即胤祯,因与“胤禛”同音,在雍正帝即位后改为允禵。作者注)
帝位本应从他们几人中产生,也有人说康熙是因为喜欢乾隆才传位给雍正的。胤禛即位后,立刻幽禁八皇子允禩、九皇子允禟,又借机除掉了八皇子党的同僚允禵、皇长子允褆和十皇子允[礻我]。”
“莫论朝政、莫论朝政……”纪容舒卷起拳头对着后面的纪昀咳嗽了几声,“想来桐城姚氏也是大族。”
姚别峰应允,“张氏、姚氏都是当地旺族。”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佟氏庄园门前。两侧墙上搭着藤草,中间漆皮剥落的六扇陈旧大门朝南虚掩着,几行石阶上是一个台子,门下的木闸板有些发朽。须弥座顶起暗红开裂的粗柱撑着门梁,檐顶朝天笏的青瓦间冒出许多苔草,门外是两头泥污的石狮 ,两侧对着的缺角抱鼓石上分别是麒麟卧松和犀牛望月。大门里正对着半损的雕有围鲤的燕翅影壁,院中有几间平房,西面有一个院子。
众人出了院子,顺着一条纹绘花雕的画廊延伸到一座用土堆成的假山上。
“好大个土山啊!”纪昀失口叫出声来。
山顶有一间琉璃瓦凉亭,压脊的石兽上布满尘土。匾额上有“绿意轩”三个字。亭内有一块石碑,石碑上苍劲的行草书有“九曲环萦”。凉亭内可俯瞰整个花园,西北南三面是从卫河引水,在花园中央汇成一个碧潭,池中菡萏枝叶黄枯与浮萍铺满了多半个水面。花园里植有银杏梧桐,松柏椿竹,桃李果树现都俱已干枯。蓬蒿艾草没及腰膝,藤缠蔓绕在石棚上。忽见草丛中一群云雀惊起,腾飞旋去。
众人跟着纪容舒身后,顺一条卵石路到南边的一个院子里。
“就是前面那屋子里吊死过不少人”张雪堂像幽灵一样在众人身后低语了一句。
“是那里”姚别峰附和了一声。
院子靠北的偏僻角落有一间残破木屋紧临着张府的院墙,门上挂着锁,从窗户看进去长期未经打理的房间墙角布着蛛网,地上满是厚厚的尘土。南面临着一堆坍倒的砖瓦残垣,像是一处废墟。
“窗户无法打开!”纪晓岚推了推窗户。
“都从里面钉死了,和那时一样。”张健亭解释说。
纪容舒说:“听说几十年前那红衫女人吊死在横椽上,脚下翻倒着凳子。官府的人来时,窗户已经从里面钉死,门也从里面紧闩着,另外还有一块大石碑抵在门后。”
“看样子这屋子没有其它出口”刘福荣卸下鸟铳握在手中,来回看看,“不会真是狐妖作怪吧?”
“狐妖?”
纪晓岚从窗户缝中往进看,潮黄生霉的坯墙下仍然堆着许多落满尘土雕刻用的废弃石材,一只腐朽的长圆凳样的香几躺在墙角,锁孔里生满了黑锈,看样子房屋上锁也有些年头了,几缕阳光顺窗缝射进去,扬尘翻卷,阒寂的老屋仿佛独处在与世隔离的另一个世界。
“这房里自缢的人绝不止三两个,但刘氏时却再没人自缢了。”王玉说。
“唔……”文鸾哼了一声。
刘福荣说:“常听老人们说,含冤上吊的人死后阴魂不散,就会化作厉鬼游魂,在夜间出没。专夺取那些阳气稀弱的人的性命,以至于这些人会被鬼魂引诱来到吊死鬼生前自杀的地方上吊。”
“阳气稀弱?这就是吊死鬼常常是女人的原因?……吊死过不少人……这事也过于邪门了……”纪晓岚说,“这是几月间的事?”
张雪堂说,“我听说好像是在康熙三十二年的夏天,十几年前那也是夏天。”
“四十七年前!?”纪晓岚惊叹了一声。
姚别峰说:“我还记得在十几年前那个夏天异常燥热,我来时见房门正打开着,一群人围在那里。屋里一条床单拧悬于梁上,坐墩倾翻,一个女人如傀儡般吊在半空,面已溃脓黑青,红眼凸鼓,长舌干瘪吐在嘴外,七窍血渍顺着黏连的细发淌到胸口,混在地上粘稠的黄绿色污秽物中,团团肥蛆从皮里钻出,场面异常凄绝恐怖,酷热天气里尸体腐臭不堪。”
听姚别峰描摹的景象岂止恐怖,简直令人作呕,文鸾感到胃中苦汁翻涌,不禁打了寒颤。
“少爷怎么看?”刘福荣问。
王玉插话说:“若非自缢,予尝闻云贵及暹罗国均有巫蛊邪术可以隔空取人性命。”
“……”
“状貌倒很像头部受重击而死,若是为人所害尔后吊至屋梁。我本来想凶犯必然先将石碑斜倚一扇门后,下以堆积雪或碎冰屑支起。取一线系粗钉浅钉墙上与门闩孔平齐,线拉至屋外。然后上屋顶掀开砖瓦垂下细线,以一钢针穿于线末端并牢系之,线从粗钉下绕过并穿过门闩孔洞,将钢针深插在闩上。凶犯从门中出来将另一扇门合严,在屋顶拉动细线使门闩插牢,用力扯下钢针收回细线,盖好砖瓦。从门外牵另一细线扯掉粗钉,只待雪融化后石碑自然倒落抵在门后。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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