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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的核心已变成一条烟道,温度上升到熔焊炬的温度。一股股新鲜空气从底下吸了进来,象消防队长先前说的那样,以飓风般的速度上升,近乎爆炸一般地增多,形成吹焰灯效应。
钢筋开始发红。有的东西被烧化,变成蒸汽。一层层楼上,超热的空气冲进了走廊,马上便引起一团团大火。高强度的窗户只需几分钟就报销了。玻璃碎片象雨点般落在广场上。
铝合金板弯曲、融化了。大楼的表层掉了,肌肉和骨骼暴露在外面。
大楼象一只备受痛苦的巨大野兽,翻滚、颤动着。它的痛苦显而易见。
地面上,那些视力好的人能看出来,两幢大楼间荡着的绳子象蜘蛛网似的精细。裤形救生器第一次载着一位妇女从眺望厅朝贸易中心大楼荡过去,帆布救生器就象自己悬在空中似的,不受重力的影响,完全由信念支撑,逃离温度不断上升的吹焰灯效应。真是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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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下来的女人名叫希尔达·库克,是百老汇歌剧《欢呼雀跃》的主角。
她现年二十九岁,穿着鞋、超小三角裤,短衣系在腰部以上。她那匀称的大腿在裤形救生器里吊着。她歇斯底里地紧紧抓住裤形救生器的边缘。
当她拿着一张从一个空的大酒钵里抽出的小方纸片时,惊讶地发出长长的尖叫。然后,她说道:“不可能!”她尖叫道:“我是第一个!”
她被吊着滑过窗子,没有了大楼的保护。大风吹打着裤形救生器,主绳开始摇荡起来。担心掉下去是不可避免的。
希尔达尖叫一声,紧紧地闭上了眼,又尖叫了一声。
“就在那时,亲爱的,”她后来说道,“我流尿了。真的流尿了。我说这话一点不感到害臊。”
大风吹着她的腿,冰冷冰冷的。她头上的滑轮呼啸着。
晃荡还在继续着。快到中间时,摇摆得更厉害了。
“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我真的这样想。我又怕不会!我尖叫着要那玩意儿停下来!你知道,让地球停下来,我想下去!但是没有办法。毫无办法!我还是小女孩时就不喜欢滑行铁道!”
她也许晕过去了,但她不知道。
“我记得,接下来就是我进了天堂!我是说摇摆停止了,呼啸的大风也停止了。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高大、最壮实的男人把我从裤形救生器里抓了出来,好象我是他杂货口袋里的什么东西。他把我放下,扶着我站直,要不然我会脸朝下瘫在地上的。”她停了停。“我哭没哭?亲爱的,我象小孩似地大哭,同时又在嘲笑一切!”她又停了停。“那大个子只说,‘好了,好了,小姐,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他万万不会知道,我现在还经常梦见那一幕。醒来真想大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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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特站在拖车式活动房的门道里看着裤形救生器回到眺望厅,又一次装上人出现了。“我猜只用了一分钟,”他说。“照这样的速度——”他默默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去抓起步话机。“办公室要奥立弗,”他说。
“我是奥立弗。”
“干得不错,军士长。”
“谢谢。有事吗?”
“把他们全部吊过去要花很多时间,”他说。“再架一根绳子怎样?两个裤形救生器同时干。”
军土长很果断。“没有用。从我们发射的角度,我们无法使两根绳子保持足够的距离。在这么大的风里,两根绳子肯定会在半空中缠在一起,一切都会报销的。”
纳特慢慢地点着头。“我知道你们尽力了。谢谢,军士长。”他放下步话机。
不一定每个问题都得有答案——正确还是错误。我们需要一小时四十分钟,他思忖着。
帕蒂坐在桌子旁,手中拿着铅笔和速记本。她用肩夹着电话。“A-b-e-l,阿贝尔,”她重复着。“希维利小庄,北菲塔路,327号。下一个,州长……?”
帕蒂将名字记下,然后重复了一遍,纳特在一旁听着。
“奥立弗·布鲁克爵士——伊顿广场93号。伦敦西部一区。”
这是今天上午刚从华盛顿飞来的英国大使。
“亨利·提姆斯——康涅狄格州,俱乐部路。”
这是一家重要电视网的头儿。
“霍华德,美国钢铁……马柳尔·罗波·加歇亚,墨西哥驻美大使……赫伯特·冯·唐克,阿姆斯特丹石油公司……奥尔特·戈尔丁,美国商业部部长……利奥波德·克隆斯基,苏联驻美大使……。”
大概每隔十五秒一个名字。用这个速度,记下所有人的名字得花半个小时。纳特拿起步话机。“军士长,你们那边接到人就告诉我一下。我们想知道还有哪些人——没过来。”他走到门道里,望着广场。
消防队员、警察、闲人,目瞠口呆地望着天上。消防车和抽水机发出“嘭嘭”声,偶尔能听到手提式喇叭的叫声。整个广场湿淋淋的,成了一个肮脏的人工湖。大楼还挣扎着耸立在那里,但到处都在冒浓烟。昔日闪闪发亮的铝合金披叠板被浓烟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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