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被挖出来一样疼。
“虽然也许不是她的真正生日,难道你希望她过的不快乐?”叶剪阳回过身来,背靠着阳台,看玩弄着水果刀的女人。
郑颖章呆了一呆,“我没有这么说。”
下个月十三号果真不是娃娃的生日,只是他们捡娃娃会开的日子,西方一致认为十三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可是却是他们的吉祥日,那天他们遇到了娃娃,遇到了今生的牵绊和活下去的勇气。
“那么你还要赌气下去吗?”叶剪阳慢慢的挑起眉毛。眼睛浅浅的笑。
“赌气,你认为我是赌气吗?”脾气一向不好的郑颖章,当下嘣嘣跳,水果刀划下一道弧线射向动也不动的叶剪阳,铮的一声插进她旁边的墙里。寒光凛凛。
叶剪阳不为所动,双手抱胸。
她最讨厌她这样,明明比自己小,郑颖章就觉得叶剪阳看她的样子,她就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自己在外人面前就是一个很冷静的很厉害的人,到家里就什么地位也没有了。
她一步跳过茶几,跃到叶剪阳前面,双手抓住了叶剪阳的衣领,眼神挑衅,“你答应我,以后不会瞒着我接任务,我就答应你和好。”
“任务是上头分配的,我想没有人可以代别人决定接或者不接。”
“我是你的监护人。”郑颖章觉得自己的拳头可以让她屈服,可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对叶剪阳大打出手,只得大声吼出自己的不满。
“那又怎样?在‘隐’里面你我同属于月隐,按上下级你我可是平等的。”
一拳打在墙上,郑颖章有些挫败,她知道,就因为知道,所以瞒着她把她的任务暗中阻截下来,“可是你比我小,你也还没有成年。”
“我十八了颖章。”
“虚岁十八。”
叶剪阳微笑,“实岁,上个星期是我的阳历生日,我成年了。”
几乎想掐死她,郑颖章忘记,他们只过阴历的生日,却从来不去记阳历啊什么的。“那又怎样,名义上,我还是你和娃娃的监护人,你想造反?”
我不敢阿女王,叶剪阳觉得自己在和一个不懂得屈服的喷火龙讲道理,实在是不通得很无力得很。
她慢条斯理的扯下郑颖章的双手,回头看见担心地从大门口向这里张望的小女孩,把她推到沙发上坐好,“颖章,你知道我们存了多少钱了?”
“问这个做什么,我从来都不管帐的。”郑颖章觉得拿着钱手会很痒,不是让她捐给乞丐,就是拿来垫桌角,甚至会提醒她很久之前他们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那个时候。
“我昨天看了我们的存折和账户,发现我们这些年已经存了将近八位数,我想这些钱足够我们读完我们的学业和将来创业使用,我们不用再拿自己的命赚钱了,我们退出‘隐’好吗?”
郑颖章眨眨眼睛,原来他们那么有钱了吗?她不知道,叶剪阳这些炒股,以钱赚钱,赚了很多,她觉得成天的作一些很危险的事情并不是长久之道,可是,“剪阳,我们退出后可以做什么呢?我们除了杀人还能做什么呢?何况,他们怎么肯轻易让我们退出?”
“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啊,即便一时间想不出来自己喜欢做什么,我们可以慢慢想,反正你现在是大二,我现在是高三,不用着急不是吗?我们可以慢慢寻找自己的兴趣。”
“是不错!”郑颖章皱眉沉思,在某些方面,叶剪阳永远比她提前想到下一步,这些年来他们出生入死,只是为了过得好一些,如果这种好已经成为他们负担的话。那么他们又何必继续做下去,可是他们这种双手染满献血的人,又怎么从新适应光明呢?她抬头看见叶剪阳明亮的双眼,觉得希望缥缈。
“你不知道,娃娃其实已经敏感到了解到我们每次消失到底去做什么样性质的事情,有一次你出任务不在家,我半夜口渴醒来去喝水,看见娃娃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月亮。”叶剪阳突然说,“你知道我听见了什么?”
“什么?”郑颖章瞪大眼。
[木偶人:第八章]
光线可以在被任何东西阻挡的时候,选择穿透还是折回,人却是没办法选择的。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们可以选择吗?
傍晚的天空隐晦不明,仿佛已经厌倦了一天的晴朗一样,叶剪阳突然想起那天和颖章谈话时她所提出的问题。那时候颖章的目光是如此悲伤的看着窗外独坐的小女孩,从她们相遇,就没见过颖章出现过那种表情,其实外表再开朗再泼辣,也有自己纤细的一面,原来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选择了逃避。
宽阔的街道此时聚满了行色匆匆的路人,他们正在赶回家。
她低下头,混杂在人群之中,缓慢的走着,很久以前,她没有地方可以去,记忆中就是肮脏的腐烂的气味,寒冷得浑身血液都会凝固的感觉,那时候想如果有一天可以逃离这种生活,即使出卖灵魂也在所不惜。
现在双手不再干净了,如果想再回到一片纯白是不是就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当我们已经太过习惯一种生活,就再也没有勇气去改变了,因为这种改变太过惘然太过不确定,所以当眼前一片乌黑的情形,怎么可以移动沉重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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