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月双手插在自己的上衣口袋中,眼睛疏离的微笑,“如果双手沾满鲜血的生活称之为刺激的话,那么我们宁愿过一些平凡乏味的生活,易先生,当时我们加入‘隐’的时候,你曾经答应过我们,只要我们做够了五年,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您不会反悔了吧?”
“怎么会?”易先生随手将手上的烟捻熄在水晶制的烟灰缸中,笑得意味,“合作那么多年,你们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守信用,何况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只是看在多年的情谊上,劝你们不要一时冲动,年轻人喜欢刺激喜欢改变我是知道的,你们厌倦了这个行业我也可以理解,只是我想你们应该在考虑一下,不如先休息一阵子,说不定哪天起床醒来,就会发现做一个‘月隐’是你们最适合的工作也说不定。”
“我门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易先生,我们很感谢您当年收留我们给我们一条生路,可是我想我们这些年为您所做得已经足够偿还我们先前欠您的恩情,我们不想再过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活,所以希望易先生可以放过我们,让我们从此以后推出‘隐’”
易先生言中闪过阴狠的目光,转而又微笑,“既然你们那么坚持,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可是你们应该也知道,国有国法,帮有帮轨,你们想退出隐可以,不过临走之前要执行最后一个任务。”
叶剪阳与飞月相视一眼,看到彼此之间的坚定,同时专向易海深,“易先生请说。”
很久以前,她十岁,叶剪阳八岁。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们就像是世界上最孤单的飞鸟,在寒冷的风中独自嚎叫,希望得到别人的哀怜,到后来才发现,无论社会多么进步,人们总是那么冷漠,不会对任何与自己无关的人付出丁点的关心。
只是觉得冷。
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子了,也更加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死了还是将她抛弃了,她的记忆就是从叔叔家的小阁楼里开始的。那个叔叔却娶了一个跟夜叉般无二的老婆,像天下间最无聊的肥皂剧一样,贫穷的家庭养一张多余的嘴心里就会起一个毒瘤,抱怨,仇恨,鄙视,冷漠,巴不得世界上再也没有她这个人。
她努力将自己淡化成空气,可是还是碍着婶婶的眼。
你这个野种,为什么不去死?
身体上一天比一天多的伤痕,让她惶惑,那一点点累积的怒火,就像是等待的火山,累计着能量随时都会爆发,终于有一日,在婶婶诬陷她偷了家里的钱之下,忍无可忍。
她从村外的加油站偷回了一桶汽油,在晚上的时候,浇在房子周围。
叔叔的儿子小卜睡眼惺忪的问,姐姐,你做什么呢?
姐姐在玩游戏,小卜要不要玩?她微笑着擦亮火柴,小小的温暖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脸。
要。小卜一口答应,笑得傻傻的。
那一瞬间也许曾经犹豫过的,可是再也忍受不了了。她抱起小卜,我数一二三,你就将火柴扔在那些油上好吗?
好。
小卜笑得纯真幸福,仿佛就是在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一二三,火柴扔在汽油上,小小的火光变成庞大的火光,在小卜的欢呼声中,有人开始尖叫,救命啊,失火了。
等到人们把火扑灭,人们才发现那个一直很沉默,眼神很黑暗的女孩子早已经不知所踪。
问坐在旁边房顶傻笑的小卜,小卜说,姐姐走了,不会回来了。
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易死去,对这些计较金钱身外之物的人来说,将他们的金钱物产付之一炬,才是最大的报复。她笑,站在遥远的角落微笑。
依然饥饿,可是现在的她的很自由很快乐。
那时候在城市最脏乱的一条街,见到了从孤儿院里逃出来叶剪阳,叶剪阳瘦瘦的苍白的脸却比她更加恐怖,好像随时就要死去似的。
这样瘦弱的女孩子,却有一双那么绝情的眼睛。
不能自食其力,他们走上了一条所有流浪儿都会走上的一条路——偷东西。叶剪阳很弱,总是偷不到东西,她将偷回来的东西分她一半,她不要扔掉,她就再给……
终于驯服了那条倔强的野狼,她很兴奋,很得意。
两年的时间飞快的消逝……
幸福的孩子在成长,不幸的小孩同样的在蜕变。
她们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出没,看见好的猎物就出手,如同物以类聚一样,汇集在他们身边的总不脱那些堕落黑暗的人,他们微笑,没有情绪的微笑,看着穿着暴露,神情恍惚的男男女女,觉得自己的生活就会这样一成不变下去。
直到遇到娃娃……
她流连在公园的角落,寻觅着那只让她温饱的肥大羊只,坐在喷泉的世界上,不怀好意的微笑。
远处,有人穿着厚厚的长大衣,带着墨镜,领着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
等着哦,那人对这女孩说。
女孩就像没有听见那人说话,直直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那人合龙大衣的领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坐在喷水池边上冷笑,又一个抛弃自己孩子的混帐。
不过与她无关,在公园那里偷了两个钱包,虽然收获不是很大,却已经足够,天色变黑的时候,她抬头看了那边一眼,那个小孩竟然还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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