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荣音默然的放开他,龚智拿了根木杖,摇摇晃晃的,从楼梯口下去。连荣音站在后面,止步不前,看着他远去。“吱”,一旁的房门突然打开,二个脑袋伸出门外,朝她望来。连荣音一愣,史家兄弟一前一后,蹦蹦跳跳的下了楼,跟在龚智后面。连荣音伤心的扭过头,回到房里。
龚智走了几步,听到沙沙的响声,回头一看,二个人影“唰”的止住了,四只眼睛耸立在夜中。龚智拄着木杖,警惕道:“你们干嘛老跟着我?”二兄弟一眼不发,“蹭蹭蹭”,木然般的下了楼梯。龚智屹立良久,待他们走远后,才下了楼,来到后院。吊灯下,苏老头玩着身躯,小心的拾起地上的钱币,最后一张拾起后,关切的眼神,望着苏进。苏进却一动不动,盯着地上。那张照片仍躺在地上,沉寂在那儿。
苏老头把钱递给苏进,苏进木然的接过,张大嘴巴,吱呀二声,指着地上。苏老头拾起照片,犹豫一会,准备把照片递给他。一阵风吹过,照片脱手而飞,飘往别处,消失在草丛中。苏进大吼一声,一跃而起,冲往铁笼另一头,望着照片远去的踪迹,嚎叫不断。苏老头面容萧条,屹立在铁笼钱,良久说不出话来。哀嚎声,荡漾无垠。
龚智见了这一幕,小心来到苏老头后面,虚弱道:“这交给我吧,我有办法。”苏老头回头一看,二个月不见,龚智瘦了一圈,点头道:“那你当心点。”交代二句,苏老头拖着阑珊的步,回到屋里。龚智见四周无人,不自觉靠近铁笼,盯着里面钱币,眼中泛出贪婪的光芒。没多会,苏进停住嚎叫,在里面喘息,龚智开口了:“我们做比交易,我替你找到她,你把那些给我。”说完后,指着笼里的一堆钱。苏进缓缓扭过头,邋遢的长发下,摄取的眼神,直盯着他。
龚智继续道:“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再等了一会,苏进仍没吭声。龚智离开这儿,打着手电筒,在杂草里寻找,微亮的灯火乱晃,偶尔刺破夜空,也没发现照片的踪影。夜幕下,龚智虚弱的身子,拄着木杖,在草丛里拨动。风越刮越大,阴云闭月,“哐当”一声,铁笼那边传来脆响,吊灯落在地上,灯火熄灭。
不知找了多久,远处的草丛,突然钻出一个人影,背着什么东西,跑到龚智面前。龚智骇得退了几步,用手电筒照去,只见史佳双目凄迷,背着一个人,竟然是史枕。史枕脸色苍白,低垂着脑袋,毫无生机。龚智心跳加剧,警惕道:“他怎么了?”
几滴眼泪从流了出来,史佳面无表情:“他死了。”随后惊恐的眼神,回头张望一番,扭头对龚智道:“我很伤心,得回去了。”随后,背着史枕尸体,往水封楼跑去,跑了几步,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龚智一眼,匆匆消失在路边。龚智头冒冷汗,持着手电筒,往那边照去,不由悚然一惊。只见史枕裤子后,插着一张照片,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龚智嘴角绽放笑容,拄着木杖,跟了过去,路过铁笼时,龚智对铁笼道:“你等着,我快来了。”言毕,也进了水封楼。
“哗啦啦”,天空下起大雨。一记雷光闪过,四周一片通亮,铁笼前,破碎的吊灯,被雨水冲刷。笼子里,空无一人,钢筋被人扒开,露出一个窟窿。地上凌乱的脚步,通往草丛。苏进浑身滴着雨水,长发贴在脸颊上,疯狂的扯着杂草,追寻照片的影子,田野里,充斥着他的狂吼声,整整一夜。黎明时分,天渐渐亮了,嚎叫声,逐渐远去。杂草里,一张照片,静静躺在水中,里面的女人,貌美如花,逐渐沉了下去。
第二天清晨,一切那么平静。我随着魏庭,宁枝去学校,途经后院,铁笼里关着一个人。穿着破衣,戴着帽子,不见容颜,垂头不动。宁枝见我不住张望,道:“遇到危险的人,别靠近他,懂吗?”我点下头,却不自觉多看了他二眼,随着他们去了学校。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葛浩天持着雨伞,来到铁笼前。笼里的人,仍低头坐在那里,一旁是硕大的窟窿。葛浩天走过去,拿出铁锤,猛的敲了几下,把窟窿填好。斜视了他一眼,准备离去,回头一看,一双眼睛躲在走道里, 朝这边望来。于是走过去,原来是龚智,葛浩天道:“你明天就结婚,不陪荣音,来这干嘛。”
龚智虚笑二声,道:“下雨了,出来散散心。”葛浩天没搭理他,回到楼上。龚智趁他走了,连忙来到铁笼钱,轻轻叫唤:“昨晚的事,你答应没?”连喊几声,笼内的人,依旧低头不语。龚智打量着笼内,都是杂草,不见钱币影子,于是继续道:“她的照片,被史枕拾到了。不过,史枕死了。明天我结婚,趁人不注意,把照片偷回来,用作交易,怎么样。”说了半天,笼内人无动于衷,龚智不甘心道:“咯,你答应了,答应了。”随即点头自语道:“对,你答应了,对...”脸色掩饰不住的喜悦,离开此地。
《南北记事》第九章《婚葬》
葛浩天脚步沉重,回到房里,翻出木板。上面刻着唐木岑雕像,迥然洒脱。葛浩天吹了口气,把木板扔在一旁,拿出铁钻,轮着铁锤,在墙上凿了起来,嘴里骂个不停。石屑“沙沙”落下,日出日落,一天过去了。葛浩天摸着墙壁,一个方形的浅坑,出现在墙壁上,葛浩天比划二下,点了点头,把唐木岑雕像塞了进去,用铁锤敲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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