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场结束后,申伟跑过来对他说:“你个疯子,你他妈的是不是在发泄?”蒋伯宇只是张大着嘴喘气,大口地灌矿泉水,就是不说一句话。
踢完了球,球队的一起去吃饭。蒋伯宇不要命地喝啤酒。只到喝得两眼通红,抱着申伟莫名其妙地一通痛哭。
严浩已经很久没和小惠儿见面,只偶尔在晚上互相发几个问候的短信。
他几乎觉得自己早已被爱情遗忘在了这个呆板阴郁的校园里。
难道不是吗?每天除了上课、吃饭与睡觉,他几乎找不出更有意义的打发时间的生活方式。反而,大量的时间都在思考那条玄机四伏的第三条铁律。
他也曾经发短信问自己的女友和众多高中的同学,“你相信灵魂的存在吗?”
说信和说不信的各占50%,这显然不是个让严浩满意的答案。而小惠儿则是站在不信的那一方。
“我只相信头顶的星空与心中的爱情是永恒的。”小惠儿给他回短信说。这样很美很浪漫的句子,严浩却无心消受。在他看他,浪漫的感觉是一回事,而生活又是另一回事。现实的残酷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也这因为这段时间的现实体验,让他对浪漫的爱情失去不少兴趣。
自从上次进了标本制作间后,严浩变得落落寡欢,人也懒了很多。后来有天早晨起床后被沈子寒按在水龙头下强行刮了胡子。沈子寒边监督他胡乱往脸上涂吉列的刮胡泡泡,边站一边骂他假装沧桑,说他那撮越留越长的山羊胡已经成为教室里一道最靓的风景线了。
“嗳,浩子你再这样,任大小姐就要被外星仔给迷惑住了。现在满世界流行花样男人和像木村拓哉那样的都市玉男,小女生已经不吃你装老成的一套了”。沈子寒的刻薄嘴越发地修炼到家。
李元斌是他们那一个实习小组的组长,而任雪菲是学习委员。一个帅气一个漂亮,天雷碰到地火,他们二人粘乎上,严浩并不感到多么惊奇。
所以他回应沈子寒的口气也是淡淡的。“是吧?知道了。”然后再也无话。只是一味机械地刮胡子,镜子中他的脸憔悴而悒郁。
“浩子,你,那天是不是在标本制作间看见什么了?”过了好半晌,沈子寒突然问。
严浩拿着剃须刀的手僵了一下。“别提这事儿了。反正去也去了。”
“那天我也感到挺不对劲。当时,那门自动开了。然后好像,好像有人撞了我一下。我还往后退了一步呢,你才又退了一步。”
严浩的脸上突然一阵火辣辣地疼,血珠子就冒了出来。“嗐,你连个胡子也不会刮,啥都不要也不能不要脸自绝于人民嘛。”沈子寒这么大呼小叫反让严浩更为紧张,一时手忙脚乱。
血似乎根本都止不住。破皮儿的地方靠近嘴角,口子也不大。但一连用了三张纸巾,血还是往出渗。后来不仅是往出渗,简直就是往出淌。
廖广志和外星仔都早跑教室上早自习了。沈子寒三步并两步窜到别的宿舍拿来了一小瓶云南白药,把药面儿一古脑儿倒手心里,就往严浩脸上按。
血已经把卫生间面盆里的水染成殷红一片。
沈子寒的脸都有些吓白了,他边按药面儿边说:“再,再不行就去医院吧!”
严浩使劲儿捂着脸,摇头说不用吧,书上讲人的面部血管是最丰富的。一会儿就止住了。
不知是血流得多了点,还是严浩心有些虚,站在卫生间镜子前的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低下头,他看到了自己面前那一盆血水。那盆水明晃晃地,红赤赤地,就在严浩的眼前旋转、旋转,一会儿连他自己也搞不清,究竟是那水在转,还是他自己在转。
他恍惚地看到,水里面浮动的,除了白花花的阳光,还有别的东西。
水里分明有一张脸。模模糊糊,看不清是男是女。严浩以为是自己的影子,他睁大了眼再去看,那张脸的眼睛却是闭着的。
那不是他的脸。他大叫一声。手扶在镜子上,差点滑倒在地上。
严浩的手上,脸上,卫生间的镜子上,面盆里,还有地面上,全是血、血、血!
他的手从镜子上无力地滑落下来,镜子上五道血痕狰狞醒目。
沈子寒在严浩的背后惶恐地站着,他看见镜子中严浩的脸,在五道血痕中扭曲,分割。“那不是你,不是!”他喃喃自语。
那一刻,他是真的害怕了。“那是严浩吗?他看见了什么?而我,我又看见了什么?!
沈子寒后退,后退,一直退到了外面的阳台上。从没有过的陌生感从沈子寒脚底攀升聚集,像一股寒流贯穿他的全身,一层层的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内衣。
血在最后还是止住了。紫黑色的血痂挂在严浩的嘴角,像是趴着一只恶心的大苍蝇。沈子寒说:“见鬼了!没见破个皮儿流这么多血的。你娃娃的皮是豆腐渣做的吧。”
今天上午的第一节课是新开的《生理学》。据说就是王炎炎所讲的教研室主任——位列“四大名捕”之首的那个“老处女”来发难。即然如此,拿大傻的话来说,就是好歹也得给老师个面子吧,别迟到旷课了吃不了兜着走。
等严浩收拾利索,二人一看离八点也只差七八分钟了,慌里慌张拿了课本就往教学楼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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