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受宠若惊的王大漠,要是此刻有人问他姓什么,他准犯迷糊。
全班同学跌破眼镜。钱德拉灰今天换衣服了?不,还是那一身灰,那么,是地里冒出来的麦田怪圈,还是从天而降的《推背图》点了他的穴?
“钱老师,您是说李淳风的预言真的很准确吗?”已把书看过一遍的王大漠忍不住发问。
“这个嘛,”钱教导沉吟了一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应该说,历代发生的大事他大致都预见到了,比如清兵入关,太平天国,辛亥革命……一直到现在,你们看———”他向大家展示了“闷去门头问主人”这幅画。
“钱老师,刚才您说的都是国家大事。我们自立中学发生的麦田怪圈,那个李淳风怎么会算出来呢?”石洞花憨憨地问。
“好,石洞花同学问得好!”不知何故钱德拉灰今天不吝表扬,“有些奇怪的自然现象,往往是人类社会重大灾变的前兆。有时,即使是局部的小小信息,也许会预示着整个地区、国家,甚至整个人类的命运。”
“那么,‘闷去门头问主人’是什么意思?”大家在下面交头接耳。
“也许预示着小行星撞击地球。”王大漠说,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严重的灾难。
“撞你个头!”乐华生好笑,“头都撞烂了,哪里去找嘴巴?”
“我想会是一种呼吸系统的疾病,空气里传播的,所以要捂住嘴。”沉默寡言的温晓云突然开口了。
“难怪我一看这图就感到憋气。”雷摩斯恍然大悟,“也许是某种可怕的病毒,在空气里传播———钱老师,有这种可能吗?”
雷摩斯说着,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可是当他说完后抬头注目钱教导的时候,就更加毛骨悚然了———钱德拉灰的脸色为之一变,“好了,无轨电车不要开了,我们还是谈谈眼前自立中学面临的困境吧。”
一时间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再提问了。每个“二百五”的心上都压了重重的石头。
“坦率地告诉你们,路校长出去筹款,至今没有消息。” 钱教导的脸板得像块生铁。
“钱老师,您是说自立中学真的要倒闭了?”“二百五”们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我没有这么说,路校长正在努力。不过,你们大家都应该有充分的思想准备。”突然,他话锋一转,“即使这样,即使有一天我们各奔东西了,我还是希望我们的同学不要意志消沉。你们生活在这样一个新时代,应该比我们这一代有更大的前途和希望。我们的目光应该超越我们这所学校,看看我们身处的时代,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社会,以至我们这颗星球———”
一些“二百五”在下面交头接耳,如果书也没得读了,大话有什么用?
石春生心情沉重,鬼使神差地给雷摩斯递了一张纸条:“钱德拉灰大概是想乘路校长不在的时候把我们吓走。”
雷摩斯略一思忖,在反面写道:“联系到麦田怪圈,似乎确有不祥之兆!”
石春生瞥了一眼讲台上的钱教导,见他口若悬河无休无止的架式,决定笔谈Go on:“哼,说不定是他故意弄出来的。”
雷摩斯:“不至于吧?”
石春生:“我仔细观察过那个‘小绿人’,发现麦子的主茎有许多断裂的痕迹,边缘也很粗糙。据说自然形成的麦田怪圈因为受到的是一种旋涡力的作用,边缘是光滑的,不会有重力的损伤。我曾看到一篇文章上说,1991年英国的一块麦田上出现了许多奇妙的图案,引来无数人观赏。后来两个退休的老头跑出来说这是他们创作的。”
雷摩斯:“那么《推背图》呢?”
石春生:“这是我在银杏树下捡到的。他对内容那么熟悉,肯定早就看过了。也许这本书本来就是他的。”
雷摩斯:“也许你有成见……”
正在奋笔疾书的雷摩斯没有想到,危险正在袭来。
“把纸条交给我!”钱教导说。
雷摩斯想把纸条揉成一团往口里送,就像电影里那些临危不惧的英雄那样,但他还是乱了方寸。
“钱老师,会不会有一种由病毒传播的疾病,将要危害我们的地球?”温晓云突然提问。
她怎么那么傻?刚才他就是因为无意中提到病毒,钱教导才沉了脸。
可奇迹就在这个瞬间发生。钱德拉灰转过身去看温晓云,把雷摩斯的纸条忘在脑后了。
“能给病毒下一个定义吗?”他不仅不凶,而且可以说是和颜悦色。
温晓云显得有点茫然。钱教导就很有耐心地讲解道:“病毒是一种介于生命和非生命之间的物质,我们要借助几万甚至几十万倍的电子显微镜才能看到它。它的一切生命形式只有在进入其他生命的细胞后才会表现出来。当它一旦进入细胞,就把自身的基因嵌进宿主细胞的DNA中,然后大量复制自己。我们知道许多跟病毒相关的疾病,提起来,就觉得它是人类的头号大敌。但事实上,生物的进化、生态的平衡都离不开病毒。病毒究竟对人有益还是有害,从某种意义上看,取决于什么样的人来操控它。我们可利用病毒作为载体,完成基因的改造,培养出人体所需要器官。我们可以利用病毒创造花卉新品种,比如16世纪荷兰最珍贵的郁金香,就是因为受病毒感染而变得美艳无比。可是,如果人类把眼镜蛇的毒素基因与流感病毒拼接,培育出一种有剧毒的流感病毒,那么,感染者就会立刻瘫痪死亡;如果有人在酿酒菌中接入非洲裂谷热细菌基因,那么,一杯酒就能消灭人类……人啊人,人创造了科学,也可能被科学毁灭,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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