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将死者移至担架上的同时,我又瞄见一缕浊烟从他的鼻中袅袅冒出,忽地心中一动,转身问他的家人:“你们家这几天,附近邻居有没有人过世?”
“有…”那女子讶异的问:“你怎么知道?”
“那他…”我指著刚抬上了救护车的死者:“他有没有做出对亡者不敬的事?”
“应该是没有,不过…”那女子想了想:“他今天出门试车前,曾经在巷子里唱歌吹口哨。我是告诉过他这样对丧家不礼貌,他将钥匙挂在手指上转了转,对著我哈哈大笑几声…这样,也不行吗?”
“我只是问问,没其他意思。”我走回石景城的身边,开始思索中国民间传统的禁忌:“这事有蹊跷,我得回去好好想想,归霖竞呢?”
“在接电话,看情形,是他那小女朋友打来的。”
看看时间,也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我先向众人告别回家休息。隔天一早翻开报纸,发现这件车祸新闻并不凸显,反倒是另一桩社会新闻的斗大标题却是醒目十足!
街头火并 疑似黑道寻仇
神锋帮大哥被人一枪毙命!
第六章
“喂!莱瑞,报纸登的挺大的呢!”
“喔,是吗?我看看。”
在一个铁门拉下的车库里,屋内光线昏暗,地上摆了各式琳琅满目修车、烤漆的工具,一个身材魁梧的马尾男子蹲在一辆九人巴士后方,才翻开今天的报纸,上头斗大的醒眼标题随即跃入眼帘,他顺手一挥,另一个步下楼梯、走进工作室的半长发男子马上接过一看。
“『街头火并,疑似黑道寻仇,警方已针对特定人士或职业杀手进行清查』…报纸这样写,真是有损我们外籍兵团的颜面。军人和职业杀手…应该是有分别的嘛,哈哈哈。”
马尾男子将九人巴的车牌“撕”下…原来上头贴的是纸做的车牌。他再小心翼翼地将另一张“纸车牌”贴上,左右看看,自己也挺满意的。
“菲利浦,待会记得将车子颜色改掉,还有,『洞拾洞洞』记得开会,知道吗?”半长发男子将报纸一丢,往阶梯上开门离去。而被称为“菲利浦”的马尾男看了看右腕的SEIKO军规手表:现在是九点三十二分四十五秒:“剩余时间刚好,不愧是老大。”他马上起身,戴上口罩、头套开始熟悉的动作。
同一个时间,在台北市刑警大队的大楼会议室,也针对昨晚“神锋帮大哥”熊健军被人一枪毙命的枪击案进行讨论,数十位高阶警官聚精会神地坐在深黑房里,面色凝重,空气中肃杀安静的气氛令人为之一凛。众人前方的桌上资料厚厚一叠,似乎读完后凶手的线索就呼之欲出。在前方主持会议的,正是刚升为警政署刑事警察局“刑事研究发展室”的首席?察:李秉强。
“昨晚的枪击案,有三位目击证人在现场,以下就是依他们的笔录所做的事发经过报告。归霖竞,麻烦你。”
归霖竞点点头,将投影机打开,在布幕上出现一张街道地图,正是昨晚熊健军被枪杀的现场简图。李秉强用雷射红点指著布幕上的路线,开始详细说明。
“第一个目击者说,当时两名死者搭乘同一辆车,在中山北路及长春路上,正欲右弯时,被前方一辆紧急煞车的九人巴给挡住。”
“他指出,那辆九人巴好像是忽然故障,而死者的车子差点追撞上去,因此死者一,也就是熊健军的司机吕弦年,便跳下车理论,当他靠近九人巴的驾驶座时,就忽地安静不动了。”
“另一位目击证人则指出;”李秉强低头看手边的资料:“他似乎没看见九人巴的驾驶座闪出亮光,也没有明显的枪响。这点很重要,因为吕弦年的死因也是前额中弹,一枪毙命。”
“会是灭音器的手枪吗?”一位警官问。
“很有可能,目前我们已将这两颗子弹从死者的头颅中取出,送交刑事局刑事鉴识科学物理组检验。对方十分聪明,当吕弦年死亡后,他并没有马上倒地,而是被驾驶用单手给撑住,由此看来,驾驶应是十分魁梧、雄壮之人,才能拎住一已死之人。”
“第三位目击证人是一女性,观察也最仔细,她也是从头到尾目击全程的人,当吕弦年迟迟不回车上时,熊健军便将头伸出车外探视,就在此时,后方一辆小五十忽地从黑暗处窜出,对著熊健军的后脑勺就是一枪,同样的,没有声响,没有光亮。由他骑车速度还能一枪夺命看来,他的枪法之准,就连一般职业杀手也远远不及,当熊健军死亡的同时,前方九人巴也将断气的吕弦年抛下,两辆车迅速往士林方向逃逸。这目击者指称,前后犯案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三分钟。”
“这也表示;”李秉强沉吟著说:“各位同事们,我们所要面对的杀手,不是一人,而是两人以上的组织;他们的行凶实力与完整计画,处处显示出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这些人,有没有可能已经潜逃出境?”“行凶的车牌?有没有查到?”两警官随即追问。
“有,很有可能他们已经潜逃偷渡了,第二个问题的解答却给了我另一个思考空间;车牌三位目击者都有看到,不过经我们人员比对后,发现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答案。”李秉强的脸上露出古怪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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