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准备离开座位时,最后看了一眼长江,它的江面有几亿缕光线的波澜。
李婷婷难得地主动和我一起回家。我和她的语言很单调,我说的,她听不懂;她说的,我回答,她还是听不懂。
一出校门,我就被一张大手拉住手腕。不是抢劫,是表哥。我得去他家住段日子了。
李婷婷悻悻地于我告了别,一个人消失在前方的路途。
表哥今年二十一岁,独立成熟得像是老男人。他很有钱,房子多得几乎遍布中国。这几天得在他家过了,因为家里父母正在大冷战,谁都不理,谁都不管。让我欣慰的是,他们至少不会离婚。
一路上,表哥刘远不断地向我重复恶心的垃圾食品的名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父母倒数第二次吵架的时候,我被迫寄居表哥家。那时,我八岁,拼命地要吃小卖部柜台里的零食。他拗不过,用积存的零花钱给我买了一大堆零食,吃得我想吐。还剩一大半都被我悄悄地扔了,既心疼有想吐。再想想,我有多长时间没吃零食,父母就有多长时间没吵架了。昨天居然为了给我讲一道数学题而争论不休。神奇的父母!
神奇的还有王宇父母俩,居然有十多天破天荒地没与街道办吵架。倘若我没看见告示墙的广告,我还真把他们一群人忘了。对了,肖冉冉也没有去做鬼。她又能怎么做呢?
11“哎,我告诉你一件事儿,”我再次兴奋地打开一个陈旧的话题,“我们学校不见了一个人。”有时卖关子。
没成功,他早就知道了。
刘远紧锁眉头:“千万别容易相信人。警方正在调查王宇的大伯,好像跟他大伯有关。已经有传闻说,王宇被他大伯杀了、也可能是威胁,大概是想利用一个亲人来维持他们的婚姻。”
这让我大跌眼镜,王宇的大伯是王毅的爸爸。我看了看眼前的人,到底要不要跟最后的“避难所”、彼此相依为命过的人走?
“想什么呢?臭丫头。”刘远拍了我的头一下。
“没、没什么。”我结巴道,我从来都只有在家与“避难所”之间徘徊,正如我只在纪宁、肖冉冉和同桌李婷婷左右一样。
“莉莉,你是不是怕我啊?”刘远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调侃道。
我正想反驳,突然看见远方的空间扭曲,惊声兴奋:“看,是不是起火了。”我指着那个地方,看稀奇一般。火灾是很少见的。
后来,在我表哥家看电视时,终于听见了消防车的警笛声。紧接着就是手机铃声,是肖冉冉打来的,这个爱八卦的小女人。肖冉冉用八卦的语气讲:“王毅家天台上发现了一只鞋,他以为那只鞋子一种不详的气息,于是把它拿到城外烧了。看见没?刚才的大火就是它引起的。”
不得不佩服肖冉冉手机八卦的惊人速度,我欲知后事地问:“然后呢?”
然后又从电话响起那句意料中的老话:“我要去灭鬼了。那只鞋很有可能是王宇的,他的魂回来了。”
“嘻嘻,你要去当女神棍吧!”我笑着说。
如果那只鞋是王宇的,那么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我脑海飘过这个问题,不过,我没大在意。
12肖冉冉确实是废话很多的,我用了一句唐突的理由挂了电话。王宇的鬼魂真的回来了?他到底死没死?一个陌生人的命运就这么在我心里深深地扎了根。
这个城市的夜景是很美的,他的夜下市给称为“不落日的街市”,到处灯火通明。我不顾表哥的反对,到楼顶欣赏起城市的夜景。凉风袭来,更是使人安逸。眼前迷迷糊糊,突然看向了王毅家的那栋楼。天楼上,一团不小的火闪烁,跳动着火苗。
王毅正在烧鞋?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般,让人毛骨悚然。凉爽的风变得像刺刀一样划着我的皮肤。
反正距离不远,我决定去看看。
我穿过夜行的人群,内心激动地站在王毅家的楼下。迈出左脚跨了进去。
王毅所居住的这栋楼条件真的很差,路灯一盏也不亮。还好街道的灯光隐隐约约射过来和我适应黑暗的眼睛,让我没有摔跤。我每走一步就思索一次如何向王毅表达,想着想着,不知怎地又想到了鬼。我嘲讽自己,世界根本没有鬼,自己未免也太庸人自扰了吧。
世界上或许的确没有鬼,但奇怪的事总在发生,这是不可置疑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看见了火光。光在黑暗中有“希望”的寓意,于是,我仿若获生般,开始奔向火光。
乐极生悲,我摔了一跤。当我再次寻找火光是,已经找不到了。天楼上空空如也,人没有,什么都没有。繁华的城市的红绿灯正照在一只诡异的鞋上。
心一紧,我落荒而逃。
不要看见我 第四章 不要看见我(4)
13记得小时候,发生过一件事,现在想起来也仍然心有余悸。
那年我5岁,听长辈们说,六岁以下的孩子是见得到鬼的。
过年的时候,人们常常在桌上摆一桌饭菜,而桌下要烧一些纸。大人们说,那是为了款待逝去的长辈的。
可是,死人能吃东西么?如果能吃,那不是僵尸么?可是僵尸是吃人喝血的啊!那时候,我这么想。
梦靥一般,那天我吃饭的时候努力地盯着厨房里,不是因为厨房里有什么好吃的吸引着我,而是厨房里好像有生灵在活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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