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很简单,但后两句话让我很长时间都认为,那是她昏了头胡言乱语。但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当时,我手捧着箱子,站在门口,直到齐齐从远处跑过来,才跟她一起进了房间。
齐齐看着我把箱子放在桌上,才问起刚才的车是不是来我们家的,我于是就把早上的事细说了一遍。我跟伊诺儿的那点事,早就坦白了,所以齐齐也是一清二楚。伊诺儿、F国大使馆、外交部,三个词竟然联系在一起,我们的注意力不约而同都集中到桌上的东西。
我从桌上拿下那封信,把齐齐拉到身边的沙发上,一起看那封F国大使馆的信,眼睛扫了一眼信封上的落款,就直奔主题,但我只看了两行,一滴泪就落在颤动的纸上,而齐齐则紧紧抓住我的手臂。
信是用标准的法语印刷体打出来的,翻译成汉语如下
“尊敬的木子易先生,我代表F国政府很遗憾的通知您,您的朋友,我国公民伊诺儿女士在本月10日搭乘自里约热内卢飞往巴黎的2145次航班不幸在大西洋海域失事,经过我们长时间的努力搜索,确认机上人员已经全部不幸遇难。在后来的打捞中,只发现了伊诺儿女士唯一的遗物,那件已寄给您的行李箱。
我们的人员对伊诺儿小姐进行了深入调查,终于在她的住处找到了亲属的线索,也就是您,木子易先生。我们希望您能尽快赶往我国在贵国的大使馆处,由我方人员统一安排您在9日或13日前往巴黎空难善后事务中心,办理相关善后事宜。
最后,我代表本国政府和人民对这次不幸向您表示深切的同情和哀悼。”
落款是F国驻中国大使馆。
我本不是一个柔弱的人,但当我看到伊诺儿竟然在不久前举世皆知的空难中突然逝去的时候,忍不住热泪横流,很难想象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如流星般的消失在人间。
齐齐在一旁不停的劝慰我,自己却也是唏嘘不已,虽然她没有见过伊诺儿,但从我过去的相册里也能看出伊诺儿的文弱柔静。
早餐吃的很匆忙,今天就是13日,我已经决定立刻出发前往F国大使馆。因为在打开白色的皮箱后,我看到里面只有一件银色连衣裙和一个桃木做的心形挂坠,那正是当年我跟伊诺儿在一起时她常穿的衣服和我亲手做的礼物。当我将这两件东西的来历告诉齐齐的时候,齐齐也不禁对伊诺儿更多了几分怜惜。当我跟她商量准备立刻起身时,齐齐十分赞同说,既然F国找到了我们,更应该把她的身后事快些办好,也好让她在天国安心。说完,就忙不迭的去打理我的行李去了。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我到了省会的F国大使馆,当我向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后,大使馆的一个年轻人在借走了我的身份证后,径直领我到了一个房间,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但个个脸有悲戚之色,眼圈红红,有不少人在不停的抽泣,旁边的人则一边抹眼泪一边规劝,看来都是事故的可怜人。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F国大使出现了,这个棕色头发的大个子,听说是叫做萨尔(在后来的经历中才知道这是个非同寻常的家伙),走进来时同样一脸悲伤,后来才知道,他的侄女也搭乘的同一架飞机,是打捞上来的几十具遗体中极少数能被辨明身份的。
他用流利的汉语对房间里的所有人表示了同情和慰问,同时让大家知道,每一个遇难者家属都会有所属国外交部派出的专人陪同,便于办理赔偿和善后事宜。
大使离开不久,刚才的小伙子就把去F国所需的所有证件连同我的身份证一同给了我,同时通知我,由于伊诺儿是F国人,所以飞机降落后会有专人陪同我去办理。
可能我当时过于悲痛了,以至于我一直没有去想伊诺儿是怎么就变成F国人的,所以当我真正注意的时候才引出了后面的事。
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巴黎的一家星级酒店。似乎因为我是以一个外国人的身份来办理F国公民的善后事宜缘故,F国对我跟其他同机抵达的人略有些不同,是单独住在一个地方的,还准备了一个专职翻译,一个棕色头发的年轻人,叫做西蒙。虽然我对法语系还是颇为擅长的,但却不准备拒绝有人翻译,因为一般只有这样才更容易听到真话。
尽管我更喜欢齐齐做的早餐,但法式早点我还是照单全收,因为我知道等待我的可能是繁琐的手续还有更多的悲伤。
当我拿过最后一份协议后,我知道,终于要结束了。在陪同的翻译开始读了几份冗长的协议之后,我就有些不耐其烦,毕竟还有厚厚一打,足有十多份要签,所以我在他宣读的同时,就会私下里把文件扫一遍,然后会自顾自地想起跟伊诺儿的些许往事,自然对协议不怎么上心。当然也主要知道这种震惊世界的大灾难,F国肯定是不敢在善后协议上搞什么猫腻的。
但当我翻开最后一份协议的末页,准备签署的时候,协议上的一句话让我一惊,因为那句话如果翻译成中文,分明写着上述所有涉及保险赔偿等的受益人是我,木子易,一个非F国人,一个伊诺儿的前男友。
而此时,声音有些沙哑的翻译刚好翻译到这一段话,我急忙示意他将这段话再翻一遍。我的这个要求让年轻的翻译有些意外,因为先前他早就看出我根本没在意他在说什么,但职责所在,他还是必须要一页页译给我听,自然我表现出的突然关注让他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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