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洗澡回来的时候杰克已经睡着了,但尽管他闭着眼,她知道他没有睡着。她爬到床上,看到他修长、光滑的脊背,感觉到他的温暖,她的身体兴奋了起来。整个晚上她都处在兴奋的极点,她需要肉体的释放,但她不能和杰克做爱,这对他不公平。
而如果一句话也不说,如果不拥抱他一下,让他知道:不是他的错,自己没有生他的气,那也是不公平的。他们总是先做爱,再睡觉。如果从今天晚上改变这种习惯,并且是在吵架之后,这是不对的。
她只是要让他知道自己没有生气。她靠近他,伸出胳膊拥抱他,亲吻他脊柱最上方的突起。她紧紧地依偎着他,闭上眼睛,打算睡觉,但他的味道是那么美妙,她忍不住要摩擦他的身体,继续吻他的背和肩膀。
当然,他们还是做爱了。欲望满足之后,她沉入到极快乐的香甜睡眠之中。
她买了一张票和其他人一起进入礼堂,像个陌生人一样坐在第一排。格雷厄姆-斯多利穿了一件开领的白衬衣,一条蓝色的灯芯绒裤子,一件过于短小的深蓝色夹克。他上台的时候还是一个陌生人,在看到她的眼神之后,他变得熟悉起来。他们四目相对,一阵电流通过她的全身。她知道他们今晚会做爱。
她看着自己写下的这些东西觉得难为情。小时候的玩意,制造奇迹,努力期望,通过期望控制可以发生的事情--顺其自然吧。她按下删除键,看着自己的文字被黑暗吞噬掉。接着她转向她应该写的东西:替代药品简介。实际上根本不是替代的药品,她的简介里要称赞医生,劝阻人们不要去咨询"同种疗法"医师或者其他无证经营的医生。材料里要多引用一些医生的话,并且非常巧妙地穿插一些这种方法支持者的话语。她手边有各种各样的资料,她知道应该写什么,只是不想写。医生是靠着病人的信任赚钱的,就像是那些靠着信仰治疗的人一样。她个人觉得,同种疗法就像是荒诞的伪科学,但是如果真能治好病,那它就是有效的。没有必要怀疑它们,或者干涉别人的信仰系统。如果必须相信什么东西才能康复,只要病好了,或许是因为你信赖的药剂起了作用,或者是上帝,又或者是服用了大量的维他命,或者神手抚摸疗法的功效,这都不重要。这些真的重要吗?对于医生而言这很重要,因为牵涉到是否失去顾客的问题,那是他们的收入来源。但是她厌倦了为医生辩护。有时候她很厌倦自己的工作。通常她很喜欢按顾客的要求写作,觉得就像是拼字游戏一样,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感到满足,但是有些时候精神和她作对,她打算早点停下来去吃午饭。也许到时候她会想出某种表达方式,写一点自己不觉得难堪、顾客也满意的东西……或者她应该暂时把这些搁置一两个月。在这段时间里,她可能就离开这里了;她可能会到另外的城市里去做另外的工作,那么这些就是让别人头疼的事情了。
第61节:第五章 遇到缪斯(6)
去吃午饭的路上,她在斯卡布罗商店买了一瓶香水。她从不化妆,也不习惯穿太性感的衣服。所有女人味的东西,她只用香水。香水名叫"巴黎",这里没有名叫"伦敦"的香水,否则她就会买那种了。
和她想象的一样,格雷厄姆穿了件白色的开领衬衣,穿了条旧的绿芥末色灯芯绒裤子。她想象不出竟然有人会愿意买那种颜色的衣服。她在想,他要么是不在乎穿着,要么就是色盲,又或者他很迷信这套衣服,这可能是别的什么人买给他的。
他上台的时候蜷缩着双肩,快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他看到了她,姿势马上就变了。当他触到她的眼神的时候,他向她眨了眨眼睛。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她被狂喜的薄雾环绕,沉浸在"性奋"的崇拜之中。她闭上眼睛任由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萦绕。这种口音、这种腔调让她想起了约翰-列农,这是披头士的声音,她童年里的神迹。这声音很亲切,就仿佛是她亲爱的爸爸的声音,那已经失去了很久的声音。
他的词语意义停留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感动,因为他讲的大多是她钟爱的名诗。
朗诵结束后,她深深地被他打动了,但是觉得很害羞。她犹豫着不敢靠近他。等到索要签名的人逐渐散去后,他招手让她过去,对着剩下的人说:"这是我的朋友,阿格尼丝-格雷。"
她只认识其中的林恩,而后者根本就不看她。她又认出了一个老师,琼斯博士,他假笑着说:"啊,格雷小姐,大名鼎鼎的格雷小姐。我想你是个家庭教师吧?"
"不,我是个作家。"
"我是说你的名字会给人这种联想。"
他觉得她很无知,这一点惹恼了她。她说:"我当然知道,她也是个作家。"
"作家?嗯,只是写她自己,但我想她主要的工作还是当家庭教师。"
"简-爱是家庭教师,阿格尼丝-格雷只是暂时当了一阵儿。她还做另外的事情,比如说写廉价惊险小说,当然她本人也有很多历险。"
他微笑的同时皱紧了眉头,"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我个人觉得那是本乏味的小说。"
"乏味?那是我最喜欢的小说。我到现在还记得其中的一些场景,特别是那些恐怖场景。你一定记得那个宴会的场面,克莉斯汀-罗塞蒂创作《精灵市集》肯定受此影响。当然了,这也对达芙尼-杜-莫里埃有着巨大的影响。我想《嗜血夜魔》也在一定程度上受了其中的王子的启发。他的背景那么神秘,暗示他似乎是个变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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