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敢肯定,他的想法和自己的一样:因为实现了他两个月以前在休斯敦机场许下的愿望感到震惊和失望。
第一天,他们像初次约会的男女一样,交谈过于礼貌和拘谨,小心翼翼,生怕提到什么可能破坏情绪的事情。当晚,由于时差使她劳累不堪,阿格尼丝早早地就上床睡觉了,当格雷厄姆上床的时候她也没有醒过来。翌日清晨当她睁开双眼,发现他的头紧挨着自己的枕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见她醒了,他亲了亲她。
希望像火苗一样在内心升腾起来,她急切地向前挪了挪,抱住了他。但是,亲吻并没有带来进一步的亲热,他推开了她,问道:"想不想洗个澡?水不是很烫,我昨晚上就把热水器插上了。"
"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洗吗?"
"我昨晚就已经洗过了。"
她把这简单的陈述当成了责怪--她连澡都没洗,浑身脏脏的,气味难闻,她又怎么能奢望他和她做爱呢?她匆忙地爬下了床。
"我这就去洗。"
"门后架上的绿毛巾是你的。"
她尽可能快地洗,希望出来时他仍在床上等她。但当她擦干身体的时候,一股咖啡的香味扑鼻而来。她走出来,发现他已经穿戴整齐,在厨房中切面包片做吐司。
在她到来之前,学校刚刚开始放暑假,这就意味着格雷厄姆可以整天待在家中。但在早饭时他却告诉她,他仍有很多工作要做。他正在改写一些诗,还要给一堆书写评论。虽然他也很想在假期中多花些时间陪陪她,但他还是觉得先处理好手头的工作更安心一些。"那样我就可以一心一意陪你了,"他急切地盯着她,"你不很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了,"她很快就回答他。"在我没遇见你之前,我就一直想自己逛逛伦敦。我可以自己到处看看--我会过得很愉快的。不要为我担心,毕竟我也是说英语的嘛。"
"我可不那么认为。"他不自然地咧嘴笑了笑,"那就好,如果你不介意……伦敦还是有很多地方让你在几天内尽情游览的。然后我们可以抽出一些时间一起去乡村旅游,就像在得克萨斯那样。"
阿格尼丝并不认为他所谈到的旅行一定会实现,或是真的令人向往不已。从他清晨的亲吻后,她意识到她仍然想得到格雷厄姆,也希望格雷厄姆同样想得到她。虽然她曾尽力说服自己,他们短暂的爱情只是一个错误,而且即将结束,但她现在却不想顺应这种想法。她仍然希望自己和格雷厄姆能有共同的未来。但如果事与愿违,她仍然能够很幸福,因为她可以继续拥有伦敦。
"我并不想你因为我而放弃写作。毕竟是你的诗首先吸引了我,让我来到你的身边。况且我也不是时刻都要游玩的,别忘了我也是个作家。"
"我知道,"他回答道,"我都不敢相信我是如此幸运能够遇到你。啊,南希,你的到来太让我高兴了!"他从桌旁站起,走过来拥抱她。她本应该是很高兴的,但在她看来,他声音中的激情只不过是为了说服她,甚至是说服自己:他所说的一切都是认真的。他的拥抱过于笨拙、僵硬。当她回抱他的时候,他却退缩了,这更加印证了她的这种想法。
她乘坐火车到达伦敦,发现这个城市是如此令人激动又令人敬畏。她四处转悠观赏,直到身体的疲劳使她意识到:自己不能一次就把所有的美景尽收眼底。在她的旅游指南上,用星号密密麻麻标出了很多景点,令她难以决定先去参观哪些地方。所以她在布卢姆斯伯里街和索霍街随意而行,然后到特拉法尔加广场转悠了一圈,直到自己感到双脚累得酸疼。而后就买张票坐到一个双层旅游大巴的顶层,让导游详尽细致地解说,从一只耳朵进来从另一只耳朵出去,她则从一个崭新的角度欣赏着这个城市。
第76节:第六章 诗人的妻子(3)
当天晚上回到哈罗,她告诉格雷厄姆自己一天的行程。他很不赞成地笑了笑,告诉她这种旅游大巴和杜莎夫人蜡像馆一样都过时了。
"过时了?"
"是有点难以置信。"
虽然她不知道格雷厄姆所用的英式词"过时"的确切含义,但它听起来不是个褒义词。
"那,明天就不去杜莎夫人蜡像馆了?"
"当然不是,如果真的想去,你可以和其他的美国人、日本人到伦敦塔上看看珍宝馆。"
由于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她再一次早早地上床睡觉了。当她一觉醒来,格雷厄姆已经起床了。她可以听到他在隔壁房间小声地和什么人谈话。
当她打开他办公室的门,他恰好挂断电话。他转过身来,面带不悦之色:"你想干什么?"
"我,我……就是想看看你在哪里。"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在办公室里,在工作。"
"但现在时间还早。"
"没有法律规定我一定要在床上呆到早晨8点钟。"
"对不起。"感觉到他的气愤,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退。但立马他改变了神色,他已经有些后悔了。
"不,不,不,我才是那个需要道歉的人--为我身上的弱点向你道歉!"他把她搂到怀中,"请原谅我,南希。我是个年纪又老脾气又坏的人。我一直习惯自己生活,按自己的方式行事--我还不习惯向别人解释自己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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