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二十一年前那颗子弹突然射倒了身边最亲密的战友一样,吴雁雄只觉得大脑在这
一瞬间失去了知觉。
杜伯!!
吴雁雄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镜,那张笑脸已经渐渐清晰,越来越近了。
突然,一只手搭上了吴雁雄的肩。
吴雁雄霍地转过头来。
“老吴,你发什么愣?”于再芬手里拿着一件薄外衣,“我突然觉得好冷。你要加件
衣服吗?”
吴雁雄睁大了眼,因为他看见妻子的脸正逐渐变得陌生,不对,这张脸十八年前就见
过,那个金鱼池边,硬要他发下毒誓时带着诡异笑容和挂满鲜血的任伯。
“扑通——”吴雁雄一下跪在地上,莫名的勇气让他在这一刹那充满力量,他使劲抱
住“于再芬”的腿,大声叫道:“放开我妻子,放开我妻子。”
“于再芬”没有反应,而是把那件外套轻轻批在吴雁雄背上。
“都保守了十八年了,你这是何苦。”不,这个声音不是杜伯,而是一个忧郁的女子
。
“杜二小姐!”吴雁雄抬头看着“于再芬”,她那张惨白的脸上又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渐渐地不再是杜伯,而是一张因莫大痛苦而扭曲变行的女人的脸。
这就是当年号称北市一枝花的杜二小姐?
“你还记得十八年前立下毒誓的现场吗?”“于再芬”仰起那张惨白的脸,“那个金
鱼池边,我亲耳听你念完每一个字。”
“于再芬”说着说着,突然扭倒在地上,发出像刀刮在铁锅上的呻吟声,那张本已经
变型的脸越发狰狞。
“杜二小姐,十八年前和十八年后,我有什么冒犯您的地方,您就惩罚我一个人,求
你放过我妻子吧。”吴雁雄扑通扑通不住磕头。
“于再芬”在地上扭了一会儿,缓缓站起来,居然以手代梳轻轻理了理头上的乱发,
阴沉沉地说:“我可依然美丽?”
吴雁雄已经一身冷汗,只得不住点头。
“你骗我!世人都在骗我!”“于再芬”恶恨恨地说,“你可知道我死之前每天要忍
受刚才那种痛苦?你可知道是谁让我生不如死?”
吴雁雄埋着头,忽然,一缕头发掉到了他脚边。
他抬头一看,“于再芬”正用手胡乱抓着头发,刚才还理整齐的头发已经被她抓得七
零八落。
吴雁雄终于忍不住,呼地站起来,用力抱住“于再芬”,使劲拽住她的手,不让她再
把头发一把把扯掉。
“滚——”“于再芬”手臂一挥,吴雁雄啪地被她摔倒在地。
“你们这些骗子!“”于再芬”叫嚣着,口中不断溅出血滴,“十八年前我最信赖的
姐妹下毒害我,十八年后任伯想背叛他的誓言,连我养父宁可选择死都不愿意守着我的秘
密。现在又是你,我要让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家伙一个个不得好死。你放心,在你上路前
,我会给你留下买命钱,不然你上了恶鬼车拿什么来买票。”
吴雁雄摊在地上,终于从杜离花的口中听出了事情的一些原委。
也许是警察的天性使然,吴雁雄脱口而出:“孙小红害的你?”
“小川,今天你吴叔叔很反常,我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张妈妈回到家打电话告
诉自己的儿子。
张小川听完叙述一惊,联想起吴雁雄下午没来上班,还有上午自己临出门前他那飘忽
的目光。
难道说——
张小川联想起杜团长、任伯、刘阿姨、剧团那些老人。
“孙小红?她是我最亲密的姐姐,怎么可能害我?是我那个恶毒的三妹,程金定。”
“于再芬”咬牙切齿地说。
突然,屋里灯光一暗,窗口呼呼吹进来一股冷风。
吴雁雄感觉到屋子里又多了什么东西。
他侧过头去,隐约看到一只白白的小孩子的嫩手。
“别找了,我在你身后。”一个阴惨惨的声音道。
“你来做什么?”“于再芬”似乎对后来者有点忌惮。
“你还是不肯相信我么?”后来者幽幽说道。
“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就是这点绝对不相信。”“于再芬”凄厉地说。
“小三已经从悦边回家了,你也跟我回去吧。”后来者的声音越发幽怨。
“不行,”“于再芬”指着地上的吴雁雄说,“我绝不能背叛自己的誓言。”
“你不能害他,”后来者以一种不容争辩的语气说,“二十一年前他救过我的性命。
”
一路警笛狂鸣,张小川横冲直闯终于来到了吴雁雄门前。
“吴叔——”啪啪啪一阵敲打,里面没有半点反应。
“砰砰”,张小川掏出手枪,对准门锁开了枪。
客厅里,整洁依旧,只有正中的吊灯还一晃一晃,轻轻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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