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谭雷不满地望了我一眼,说:“你除了会说‘啊’,就没别的什么了吗?”
我没理会他,低头喝酒。
谭雷有些没趣,说:“你难道不觉得兴奋吗,查到病根了。”
我说:“可他的病征其实并非完全是免疫力的问题,他还有这地方的毛病......”我用手指敲了敲脑袋。
“所以嘛,我就说,很有可能是狐狸病毒和另一种病毒组合后产生的变体。只不过......张弓体内原来存有的病毒是哪来的呢?”
“你猜想是......?”
谭雷已经有些醉意朦胧,说:“凭我的直觉,张弓原先感染的就象是克雷病毒。”
我的手紧握着酒瓶,微微有些颤抖。
第二十五章 一个人,两个魂
谭雷突然拔高嗓门,说:“不过......无论怎样,现在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因为有办法灭这瘟神了。”
我抬眼瞟了他一下,说:“就凭你?”
他摇头说:“不是我,但也有我的功劳。就在一周前,我把病人的详细症状和病毒样本寄到了国际红十字协会。他们的办事效率真的很高,今天来了回音,免疫血清已研制出来了,明天到,张弓死不成了。”
他很得意地笑出了声。
我一声不吭,脸庞不知在何时抹成了青黑色。
谭雷觑见我古怪的神色,怔了怔,说:“林克,你能救你的病人了,难道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
我冷冷地讪笑了几下。
回到家,已是夜深人静。
我刚推门进屋,突然从门背后闪出一个人,我吓了一大跳。我麻利地打开电灯,眼前出现的竟然是我们家的保姆。
她一看清我,便压着嗓门,神神秘秘地说:“林医生,我等你很久了。我有个情况,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我疑惑地望着她,猜不透她想干嘛?
她一本正经,但却有意无意地流露出一种谄媚,她似乎想要讨好我。
我将外套挂起,说:“有什么话就讲吧。”
她吞吞吐吐:“是......有关你......爱人的。”
我一惊:“陈素?她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临去省城前曾给了她五百块,她是不是要知恩图报,想告什么密呀。我变得局促不安起来。我瞥了一眼陈素关着门的卧室,那里很安静。
我绷着脸,说:“什么事?”
保姆也乜斜了一下陈素的卧室,然后贼声贼气地说:“就在你出差的那段时间里,有一天半夜,我正好醒来,看见你爱人出去了......”
我怔住了:“出去?去那儿了?”
“您临行前嘱咐我好好照顾陈素,不能有什么闪失,于是我就留了个心眼,跟着她出去了。我们就一前一后在黑咕隆咚的街道走啊,走啊......”
“到底她去哪里了?”
“最后......到了你们医院。”
“医院?她去那儿干嘛?”
保姆说:“她进了一个病房。”
我惊诧地问:“哪一间病房?”
“我想想,应该是特护病区7号房。对,就是那间。”
我闻言,突然浑身冰冷,仿佛沉陷进了一个深邃幽黑的泥潭。
我呆滞了半天,说:“你听到病房里的人说什么了吗?”
保姆说:“病房里住的好象是一个男人,我隐约听见他们说......”
“咳......咳......”
黑暗中传来几声干咳嗽,我和保姆都吃了一惊。循声望去,陈素正倚靠门框站着,冷冷地朝我们张望。
她说:“你们聊什么呢?”
保姆窘迫无声地退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也没说什么,灰着脸从陈素身边擦过。
“林克,你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陈素在我身后说。
“你有什么要说吗?”
陈素说:“我......可能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我思维凝滞了片刻,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那好啊,你终于可以恢复记忆了,那样,生命也就更完整了。”
“你真的高兴吗?”
“为什么不呢?”
陈素蹙眉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许并不是陈素,而是另外一个人......”
我轻微地哆嗦了一下,说:“我知道,陈素这个名字是七年前我给你起的。可这并不重要,名字只是一个符号,你还是你。”
陈素摇头说:“不,不,你不懂,一个人,却有两个灵魂,你不会了解这种痛苦的。”
她抚摩了一下隆起的小腹:“你难道不想了解我的过去吗?”
我眯起眼睛,说:“我困了,以后再说吧。”
午夜两点,我准时醒来。
离天亮至少还有四个小时,足够了。
我蹑手蹑脚地穿衣,下床,出门。
陈素沉溺在睡梦中。有时,我真希望她就这么安详地睡着,我仿佛一直在她的梦中徘徊,我怕她一旦醒来,我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在警察局的值班室里,单民革狠命地抽烟提神,面前搁着一大壶浓茶,还有一张黑白色的铅笔素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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