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想些什么呢。”突然水刹罗低声喝道,震得墨染一惊,回过神来,只见自己所站的地面竟然突然陷下去了数寸,面前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石洞洞口。
“走吧,染哥哥。”水沁颜见墨染又在走神,叹了口气,轻轻在墨染背上推了一把,“这里就是弱水宫的入口了,既叫了弱水宫,自然就是在地底的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墨染闭紧了嘴,一言不发地走在水沁颜身边,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祥,应该,她们应该不会发现的吧,下了地洞,水刹罗摁了一下石壁上不知哪一处的机关,那地板又自动升了回去,洞里没有烛台,水刹罗随手晃亮了火折子,墨染这才勉强看清了前面数寸的地方,走了约莫一盏茶时分,才隐约可以看到前面透出一丝光亮。
“娘,到了吗?”水沁颜看了看前头。
“嗯。”水刹罗淡淡应道,指风轻弹,火折应声而灭,几缕火星飞出,点燃了前面的壁灯,周围一瞬间亮了许多,桔黄色的火焰一晃一晃,印得几人的脸也暖暖的。
“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再走吗?”水沁颜看着面前的景物,原来这就是弱水宫,以前自己也只知道入口的所在,但毕竟事关生死,娘亲口吩咐了数次不到万分紧急的关头,万万不可进来,自己见娘也从未进来过,也就不多涉足,这还是第一次见,原以为弱水宫会和天水宫一样也是建得富丽豪华和水晶宫似的,却没想到是这个样子,一个小水塘,里面游的是最普通的锦鲤,一架小水车悠悠地转着,一派安宁祥和简单至极之景,就是那间大大的毡帐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娘,我们……”脑袋转了一圈,水沁颜刚想对水刹罗说些什么,一转头,却见水刹罗的目光竟变得十分奇怪,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口中喃喃念着一些听不清的话,双手笼在袖子中,凝神一看,那袖子竟在微微颤动着,水沁颜心中顿时大为奇怪,难道,这里会和爹爹有关系?娘从来都不说爹爹的事,自己偶尔想起来问起也总是以一句已经死了轻描淡写的带过去,然会就会岔开话题,这里到底是……念头还没转完,毡帐帘子一掀,居然走出两个人来。
“谁?”水沁颜还在发愣的当口,只听水刹罗一声轻叱,脸上瞬间恢复了平日里处理大小事务的淡漠戒备之色,身边墨染一看清其中一人,脸色却霎那间变得惨白,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皇弟这几年还真是辛苦了。”当先一人一身月白袍子,领口处滚着金边,轻袍缓带,面如冠玉,满意地看着墨染的反应,平平淡淡的语气中透着三分关心,还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真是委屈皇弟了。”
“你,你说什么,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乍听得这话,墨染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浑身冰冷,手心额头上密密地出了一层冷汗。
“皇弟你怎么了?离开京城这么久,该不会是连我这个皇兄都不认得了吧,我是皇长子谢沧啊,你是谢昭,我唯一的弟弟,皇九子哪,皇兄这次能这么快的攻下水宫,还不都是皇弟你的功劳,要不是皇弟你把水宫的布局和具体位置都详详细细地送出来给我,这次我又怎么能这么顺利呢?为了攻下水宫,皇弟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来布这个局,现在皇弟该不会是真的忘了自己根本就不姓墨吧。”
“墨家的独生少爷?”水刹罗侧头冷冷扫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墨染,还是继续盯着谢沧,“水宫能得两位皇子亲临,真是莫大的荣幸,嗯?颜儿,你说呢”
“你……娘”水沁颜一见墨染的脸色,心下也不由信了八九分,但犹自存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娘,先别……”话未说完,只听哧地一声轻响,水刹罗的双手仍是笼在袖中,似乎是从没动过,目光也还是牢牢钉在谢沧身上,墨染胸口却瞬间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来,在火光的印衬下,甚是妖艳惊心,水沁颜转头看着墨染,一脸的讶异,手刚刚伸出一半,却又突然被烫到了似的缩了回来,“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吧。”
“我……”墨染抬头对上水沁颜慌乱的眸子,血飞快的沁透了青色的长衫,打在地上,“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呢?”水沁颜就似没听到一般只管自顾的喃喃自语,美目含泪,左手一翻,突然拔出了左袖中一直笼着的一柄精钢打就的娥眉刺,恨恨的刺向墨染的胸口,一下犹觉不够,又拔出来连着刺了十几次,墨染咬紧牙关,站在当地,不让自己倒下去,“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不解释,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为什……”水沁颜突然掷下娥眉刺,抱住墨染大哭了起来,“你是墨染,告诉我,你是墨染,是墨家的独生少爷,你不姓谢,不姓,你为什么不说清楚,为什么啊!”水红色的衣服上沾满了墨染胸口如泉般不停汹涌而出的鲜血,水沁颜白玉般的脸上血水与泪水交错纵横,看上去早已不是平日里那个貌美如花天真烂漫的女子了。
水刹罗不理女儿,只冷冷的看着谢沧,“沧皇子好本事,居然连这里都找得到。”
“那还是要多谢皇弟的消息了。”谢沧一笑,似有意似无心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默立无言的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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