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咩!”小羊们扯着奶声奶气的童音交谈着:“这是什么呀?”
“没见过!从来没见过!”
“好奇怪!”
小鬼们不想搭理他们,拐入了一条地垄。两边是正在成长着的玉米,宽大的玉米叶子上挂着晶晶莹莹的水珠,尚未成熟的玉米裹在它的衣袍里,正在拼命地长。他们感到仿佛是走在遮天蔽日的大森林里,玉米就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
突然,他们眼前豁然开朗,玉米地暂时告一段落,面前是一畦一畦的菜地。菜地的边上,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笔直的林荫带,几只麻雀从树上俯冲下来,落在地上,在地面上跳来跳去找吃的。当他们看见小鬼们走来的时候,惊叫着飞了起来,在他们头顶上盘旋。树上,有许多花喜鹊,这时,喜鹊们正在忙着梳妆打扮,不时发出短促而又沙哑的“喳喳”的呼叫声。
突然,喜鹊的叫声停顿下来,他们全都站在树枝上俯下身子往下望,小鬼们心里清楚,他们又要听到几句不恭的话了。果然,喜鹊们开口了:“丑八怪!你们是丑八怪!”
明明很恼火,他捡起一粒石子,向喜鹊投去。喜鹊仍旧“喳喳”叫着,起着哄:“哪儿来的?走开!”
正在这时,道路旁边的水渠里跳出几只大青蛙,他们鼓着一对对大眼睛,嘴边上吐着泡,发出一声声让人昏昏欲睡的鼓噪。他们突然发现小鬼们走过来,马上安静了下来,晶亮的大眼睛就像是一对对探照灯射向他们。然后,他们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鬼们全都是一脸沮丧。看吧,连青蛙都笑话我们了!
苦闷的小鬼只好用唱歌来排解心情了。这是他们现在可做的唯一的事。
贪吃鬼首先唱起来:“我们小鬼好麻烦!”
饶舌鬼接着唱:“只因为有了一个糊涂蛋!”
吹牛鬼又唱:“把我们的生活全打乱!”
邋遢鬼唱的歌是他自己的写照:“我的鞋子掉了,我的裤带开了!”大家笑了起来,但没有人停下步子。
明明接着唱:“小鬼的生活其实真的有意思!”
贪财鬼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唱:“就是挣不到什么钱!”
胆小鬼的声音还是尖尖细细的:“我跟着你,别拉下我!”
大懒鬼不是在唱,而是在发出长长的无奈的叹息:“我——太——累!”
随着大懒鬼的一声大叫,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小鬼们全都停了下来,等待着他。
大懒鬼懒洋洋地躺倒在地上,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看样子,一个长长的大觉在所难免。饶舌鬼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长耳朵:“起来,你不能睡,快起来!”
大懒鬼的眼睛还是闭上了。
饶舌鬼捏他的鼻子,捏他的皮肤,使劲地抓他,可眼睁睁地看着他传来惊天动地的鼾声。众小鬼面面相觑。
小鬼们不能停下,因为糊涂鬼很有可能接二连三地做糊涂事。小鬼们也不能丢下大懒鬼,那样队伍还是不完整。吹牛鬼想了想,扯下一片巨大的玉米叶,和众小鬼们一起把大懒鬼放了上去,几个小鬼抬起了他,就像抬着一付担架。
太阳落山了,田野的色彩逐渐厚重下来,最后,夜幕拉开,一点点地把大地覆盖住,月亮悄悄地睁开了眼睛,星星从夜幕后面闪现出来,整个天宇和大地顿时变得静谧起来。小鬼们在田野上燃起一堆小小的火堆,烤着从地里捡来的果实。他们吃完了饭,又摘下几片玉米叶,把它们打成一条长长的绳子,他们用这种植物做成的绳子在地里围成一个小小的营地,在这一方小天地中,他们互相紧紧靠在一起,甜蜜地进入了梦乡。
半夜,他们睡得正香时,猛然被一连串小狗的狂叫声惊醒了。
小狗多利还没有断奶,就离开了狗妈妈和兄弟姐妹,来到了西刘村的王叔叔家,他就像一个贵客受到家里人的欢迎。
他是一只有着贵族血统的牧羊犬,棕黄色的皮毛中夹带着黑色,一对尖尖的向上翘起的耳朵,炯炯有神的黑眼睛,十分精神。
他不但英俊,而且聪明,很快,王叔叔和王婶婶以及他们只有两岁多的女儿叮当对他的喜爱就超出了一般,他就像家里的一个成员一样享受着温暧和亲情。
他有自己的睡床。小床上铺着软软的毯子,床下是自己的玩具,那是主人认为他会喜欢而给他买来的。吃饭时,王婶婶特意喂他吃狗粮,但多利并不怎么爱吃,他喜欢和家里的人一齐坐在餐桌上吃饭,他知道享受家庭的这种和谐的气氛,享受别人对他的关注——他知道怎么样地宠爱自己。
主人王叔叔是一家工厂的老板,自从多利走进了这个家庭,他还兼任多利的爸爸。他有时称呼多利为“儿子”,多利也是听得懂的,——他什么都懂!
除了爸爸妈妈,多利最好的朋友就是叮当姐姐和一个大毛绒娃娃,它的名字叫贝贝。在多利眼里,娃娃贝贝也是一个人,因为她总是在瞪着圆圆的眼睛看多利,尽管她不会说话,多利也不会说话,但他懂娃娃贝贝在说什么,从她的眼睛里,他就什么都知道。
多利成天和这两个伙伴在一起玩,叮当搭积木,多利就趴在一边看,突然,搭得高高的积木倒下了,多利吓了一大跳,他不满意地冲着叮当叫几声,意思是说:“怎么搞的?真倒霉!”叮当过家家,多利就夹在当中充一个角色。叮当常常跟娃娃说话,也常跟多利说话,三个朋友在一起聊天,尽管语言不通,谁在说什么,大家都明白。叮当睡觉的时候,喜欢搂着贝贝睡,这个时候,多利也会躺在叮当身边,他想,他们应该在一起。好朋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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