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白天像水一样流动着,到了晚上,笼里的苍鹰无精打采地倒在了地上,帐篷里的猎人又出来了,在它跟前看了看说:“三天了!完成了!”
他打开了笼子,笼里的鹰慢慢睁开眼睛,眼神迷离,疲惫不堪。猎人向它伸出了手,它吓得哆嗦了一下,慢慢躲闪着,它抬起头,望了望猎人,一付乞怜的可怜样子。猎人抓着它的翅膀,把它抓了出来。
它像只布口袋似地一动不动,猎人坐下来,拿出生肉放在它面前,苍鹰低垂着头,久久不动,内心好像在搏斗,猎人看着它,也不动,就这样僵持了很长时间,终于,苍鹰的身体动了一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了那块肉。他一点点地啄食起来。
猎人仰天大笑,苍鹰仿佛没有听见一样,进食速度也在加快,这时,在天空盘旋的另一只鹰俯冲下来,热烈地呼叫着,落在它的同伴身旁。
鬼域旅行 > 第十六章 为什么会飘 第十六章 为什么会飘
明明不知道到哪儿寻找自己的同伴。举目四望,无边无际的草原,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没有任何标志,那只巨鹰丢下他就一去不返了。如果它能到他的身边来,明明也可以和它聊聊——明明能够和它交流,任何动物的话他都能够听懂——但它本来就把他当成一只野兔或者什么小动物,除了把猎物交给主人,它不会关心猎物的命运的。
明明站在深草丛中四处张望了好久,终于选定了一个方向走下去,反正已经迷路了,留在这里更糟!
他走了很久,然后他知道这样走永远也走不到头。他多希望再来一阵狂风,把他吹到他想去的地方,但此时草原却出奇的平静。
夜,又来临了,多么可怕的夜啊,明明抬眼望去,看到的是一片黑得不见五指的夜空,偶尔有一点点星光在夜幕下艰难地闪了闪,就又不见了。风声消匿了,留在在大地上的宁静让人感到空虚得可怕。远远的地方,传来奇怪的呼啸,让人毛孔竦然。明明大叫了一声:“啊——!”喊声像一根纤细的带子,溶进夜色中不见了。一望无际的草原,空旷而双深邃的草原,对于明明,是无法逾越的,它把明明与小鬼们隔开了,与过去和未来隔开了,从没有感到过的恐惧,从没有过的委屈,讨厌鬼又变成了明明,他大哭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像是飘荡的空气一样不可逮捉,但他确确实实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那个声音说:“不要怕,我来帮你。”明明仔细听听,不!这是他心里的一种感应,是一个人在对着他的心灵在说,这个声音不是听到了,而是用心灵感觉到的,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他从来没有过的。
片刻,那个声音又出现在明明的头脑里。“我来帮你,你不要怕!”明明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来,就已经在空中飘了起来。他真真切切地在飘,就像一根羽毛在飘一样。他飘着,似乎做梦一样,他看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一副难以读懂的画面,他看见了一片混沌,极目所至,是烟雾缭绕的世界,没有生命,没有色彩,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个不是声音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反复敲击出这样的念头:“我来帮助你!”直到他再一次感到地面在他身下,他知道,他来到了又一个地方。
许久,传来轻轻的呻吟声,明明颤颤地朝着声音的方向摸过去,他摸到了像他一样的皮肤,像他一样的体形,那是一个小鬼,明明感到这一点,就疯狂地抱住了他。那是吹牛鬼,在吹牛鬼旁边不远处,贪吃鬼巨大的肚皮像一座大土包,他正躺在那里不停地喘息。小鬼们慢慢簇拥着,终于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讨厌鬼”、“吹牛鬼”“饶舌鬼”“贪吃鬼”、“大懒鬼”……他们互相摸索着,数着,都在。什么?这是谁?糊涂鬼?你怎么也在这儿?真的,糊涂鬼也在,他从哪儿来?糊涂鬼仍旧迷糊着,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在天上飘,飘下来了”。
“飘”?糊涂鬼又说:“有人告诉我,要帮助我。”
小鬼们的面孔都是一个表情:如梦初醒一般。小鬼们说,他们都曾在天上飘荡。看来那并不是明明一个人的感觉,一定是谁让他们飘到一起的,他们从各个不同的地方飘来的,这太让人费解了。
他们太高兴了,关于“飘”,并不是他们现在要讨论的。现在他们不能呆在这里,他们必须搞明白这是哪里,然后走回去。他们四下寻视着,摸索着。
但是就在这时,小鬼们发现,在他们周围,亮起一对对晶亮的、浅绿色的、鬼魅般的“灯光”,一闪一闪地,而且越来越多,小鬼们的好奇心变为惊诧,又一下子变得恐怖得四肢发冷,狼!他们被狼包围了!!!
许多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凉。那个时候,这是狼群经常出没有地方,很少有人在这里居住,偶尔有骑着马的猎人经过,也偶尔有狼死在猎人的枪下,但狼群与人从总体上说,是相安无事的。
过了多年以后,人们不再满足他们的生存空间,开始砍伐大片林地,开拓荒无人烟的荒野,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着狼的家园扩展过来。狼群刚开始还以孤傲、冷漠来对抗人的侵入,渐渐地,就有点招架不住了,只能向着更远更深的穷山恶水的地方迁移,一点点把领土拱手让给人类。又过了多少年后,在过去寂静的田野上,出现了一个个村庄,村庄里炊烟袅袅,鸡鸣狗吠,再也不见狼的身影,只是偶尔的时候,有个别恋旧的孤狼远远地向这里张望,怀念着它们的旧地,因为他们忘不了儿时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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